诱,怎样用鞭子驱赶,它都犟着脖子不肯回去。
第二年春天,牛发情的季节,人们把一头毛色金黄、身强体壮的公牛牵到流沙河边,指望它能和母牛蓝铃结为伉俪。好心的村民们希望母牛蓝铃能再生一个小牛犊,从丧子的悲痛中解脱出来,重新开始生活。
当时,母牛蓝铃芳龄三岁半,皮毛光滑,体态匀称,脸上有一块蓝色的斑纹,算得上是一头美丽的母牛。那头公牛激动地瞪大眼睛,朝母牛蓝铃走过去。母牛蓝铃石破天惊地狂吼一声,牛尾平举,低头亮角,摆出一副格斗的姿态……公牛胆怯了,打了个响鼻,讪讪地离去。
现在它已经在流沙河边坚守了整整八年。它肩峰塌陷,体毛斑驳,颈部褶皱纵横,几乎变成一头老牛了,唯有那双眼睛仍然像八年前一样血丝密布,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它过河的本领已经练得炉火纯青,那对牛角也被沙土磨砺得寒光闪耀,锋利无比。所有的人都相信,要是那只该死的华南虎再次出现,绝对逃脱不了被刺个透心凉钉死在堤壁上的结局。遗憾的是,那只华南虎再也没有出现过。
男人们在流沙河边搭了一间草棚,让母牛遮风挡雨。女人们经过河边时,总会叹息一声,扔下一把青草。
又过了两年,一天早晨,人们发现母牛蓝铃站在华南虎曾经趴过的那块堤壁前,身体前倾,两只牛角深深地扎进坚硬的土层,一动也不动。摸摸它的口鼻,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气息,只有两只牛眼仍圆睁着,凝固着哀怨和凄凉。
村民们破天荒地将一头牲畜葬在人的墓地里。
(选自《绝妙小小说》2017年第11期,有改动)
4.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 小说用了较多的篇幅来描述场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牛虎争夺战,其中细节描写相当精彩。
B. “四五十米”“十多米”“七八米”“一步之遥”,距离的逼近既让胜利的希望越来越大,也使得“功亏一篑”的遗憾更加深刻。 C. 小说善于运用外貌描写来刻画形象,母牛蓝铃的两次外貌描写对比鲜明,有力地凸显了它的衰弱与可怜。
D. 小说后半部分多次写村民们对母牛同情、怜惜和感佩,有力衬托了母牛蓝铃的形象体现了作者的感情倾向。
5. 小说中为什么不厌其烦地称“母牛蓝铃”,而不是简称“母牛”或“蓝铃”?
6. 有人认为,小说的结尾改成母牛再遇华南虎并战而胜之会更好。你同意吗?请结合文章说说你的理解。 14.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雪 贺小波
张大宽坐在村西的那块麦地头边,呆呆地望着地里奄奄一息的麦苗,他的心仿佛被家里的那只大黄猫抓了一把,说不出地难受。 入冬以来,天出奇地晴朗,风一个劲地刮,随便捏一把土撒在空中,瞬间便被吹得无影无踪。
“这鬼天气,明年还让人活不活了?”张大宽骂着,顺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然后双手捂着打火机打火。打了几次火机,烟没点着,倒把手烧了一下,痛得他一哆嗦,索性连同香烟扔在地上,赌气似的又在上面狠狠踩了两脚。
张大宽气哼哼地回到家,老伴正蹲在鸡圈旁给鸡喂食,鸡食盆
里几个白花花的馒头直晃眼。张大宽一看,就火了,冲老婆吼道:“作,作吧!到时再发生忍饿的事,让你哭都没地方哭。” 老伴瞪了张大宽一眼,回顶道:“这些都是儿子从县城捎回家的,你没看见都长绿毛了,鸡还不吃呢!”
张大宽接着转头又骂鸡:“挨刀的东西,人吃挑了嘴,畜生也跟着吃刁了嘴,早晚杀了你们吃肉!”说完,狠狠吐了口唾沫向屋里踱去。
屁股刚挨板凳,门外传来一阵汽车的喇叭声,紧接着大门被“咣当”一下撞开了,儿子张子玉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来。 “爹,在家呢。”张子玉招呼道。
“不在家还能干啥去?”张大宽气还没顺过来,语气很呛。见儿子一人进屋,脸上不悦地问:“小宝呢?咋没一起回来?” 张子玉放下东西,拿了张板凳在张大宽身边坐下,掏出一支烟递给他,讨好地说:“正想跟您说呢!”
张大宽马上警觉起来:“你不会说今年又不回家过年了吧?” “爹,就想跟你商量这事呢。”张子玉笑笑说,“现在年味也淡了,城里人过年都不在自家吃了,都去饭店预订。大过年的谁不喝点?而现在查酒驾又挺严,我不用开自己的出租车,光代驾就能挣不少钱。你说这么好的挣钱机会,我哪舍得放弃?”
张子玉越说越兴奋,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动。“再挣他几年,到时回村把东山岭那片地包下来,盖上二层楼,每周六回家住上一晚,那才叫日子。”
“放屁!”张大宽的火“腾”的一下又起来了,“美得你!先不说过年回不回家,你看你家的那三亩地,要是我不给种上点小麦,恐怕到现在地还荒着。”
“爹,话不能这么说。你看村里现在还有几个种地的?年轻人还不是都出去打工挣钱去了。再说了,咱们村的地又薄又分散,老天爷要是不下雨,收不收粮食都成问题。如今是,种地的还不如个在大街上捡破烂的。要不,你也把我三口的那些地包出去算了。”张子玉说得振振有词,这下更惹恼了张大宽。
“挣你的钱去吧!”张大宽站起身,对屁股下的板凳狠狠踢了一脚,一个趔趄,差点儿把自己闪到。
“干啥呢?一大早就跟谁欠你钱似的。”老伴一进屋就埋怨道。
“爹嫌我们过年不回家呢!”张子玉委屈地说。
“你们今年又不回来了?也不怨你爹说你,真是的!一年就团圆一回,却让你搞得没了心情。”老伴也在一边跟着说儿子的不是。
“你们不回来不要紧,但后天,也就是年三十那天,必须把小宝给我送回来,不然我饶不了你。”张大宽说完,气哼哼地走出了院子。
说也怪,儿子走的第二天下午,天气就开始阴起来。风刮得更劲了,不过风中夹杂着一丝潮气,快到天黑的时候,竟然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看着雪花,张大宽咧嘴大笑起来:“小兔崽子,我们不靠天吃饭靠啥吃饭!你挣钱再多,要是没人种粮食的,你买啥吃去?没粮食吃,你还挣个屁钱。”
雪越下越大,半夜躺在床上,还能听见窗外雪片“唰唰”的响声。第二天天不亮,张大宽就躺不住了,他要把院子里的雪扫干净,迎接新年的到来。
他拉开院子里的灯,开始扫起来,但雪花就像跟他开玩笑似的,刚刚扫过不大会儿又积了厚厚一层,他就再次回过头扫一次。 老婆埋怨他说:“你犯什么神经啊,不是白扫了吗!” 张大宽孩子似的笑着说:“难得哟,权当过过瘾了。” 这时,门外有汽车的灯光透过,还隐约听到了车开门声。还没回过神,门外传来孙子小宝叫“爷爷”的声音。“是小宝回来了,是小宝!”张大宽朝屋里喊了声,人却立马扔掉扫把急急地去开门了。
灯光下,儿子一家正一身雪花地立在门口。
“下这大雪咋回来了?路滑不说,你们还带着孩子。”张大宽边埋怨着,边把孙子小宝抱进怀里。
“爹,我们想好了,今年回家陪你过年。” “不挣你的钱了?”张大宽故意说道。
张子玉讪笑着说:\下这么大,谁还会出门?再说,俺也想重温一下童年的记忆,小宝也想让您给堆个雪人呢。”
张大宽看了一眼漫天飞舞的大雪,忽然对小宝说:“走,孩子,爷爷给你堆雪人去,保准十天不会化的,城里人是看不到的。”
一家人都笑了。笑声中,雪花大片大片地在大地上盛开,朦胧中大家似乎看到有一丝绿意在涌动,那是春天在地下努力撑开世界吧……
(选自《小说月刊》
2017年第4期)
4. 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 小说开头寥寥数语,交代了庄稼因干旱而枯萎的故事背景,以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