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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摄影与新闻摄影的区别

从1839年达盖尔摄影术的发明开始,摄影行为就在人类社会中饰演着重要角色,几乎在人类所有活动中,人们都在以这种形式那种形式利用摄影为人类自身的存在、发展、完善服务。传播媒介的发达及先进的光电子技术发展的今天,摄影的普及性和易于被各阶层人士接受的特性包容并蓄地以摄影文化的形式渗入现代人类生活的各个领域。照相机以它的公正、真实、直接可视等无与伦比的客观性包容了整个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摄影对客观事物进行记录的内在能力赋于其纪实的本性;因此纪实手法从一开始就成为摄影与社会的通道,由这条通道照片通过对现实时空排列组合式的截取,用人类自身的形象形成了我们的看法影响我们的行为,解释我们的社会,纠正过去,昭示未来。

纪实摄影(documentaryphotographyorsocialdocumentaryphotography,也有文章称其为社会纪实摄影)在中国经过了约二十年的发展,无论是从理论上(”纪实摄影”社会学意义,历史学意义,表现内容,对现实的评判意义的界定)还是在实际操作(“主题先行”,“系统性”,“完整性”,表现形式)都已进入成熟收获期。

一、关于纪实摄影的几点问题

纪实摄影作为社会人的见证者的独一无二的资格,它的镜头从一开始就指向社会的人。关于人的一切都是胶片感光的对象,纪实摄影家作为主体,用相机为人性的复归,历史的瞬间的凝炼及文化的渗透无孔不入地把个人的观点、意识等芸芸众生的千姿百态溶为一体感染着人类。作为客体,这些纪实摄影家们是最地道的现实主义者,他们身体力行,打破了那种所谓的体验生活——构思——创作的传统艺术创作模式,他们用镜头把自身与客观被摄物衔接起来,在自身的摄影行为中,直接实现了审美主客体的高度集中,基本艺术“生育”活动在快门的释放中分娩。

“纪实摄影”(Documentaryphotography)这一词汇早在1981年就开始出现在当时以专门介绍国外摄影,由中国摄影家协会主办的《国际摄影》杂志上。“纪实摄影”的定义目前主要有两种观点。

1.纪实摄影是摄影者对现实世界中具有社会意义的人与人、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作相对全面的、真实生动的描写来使观众对描写对象关注与正确认识的摄影艺术形式。该定义强调纪实摄影题材的社会意义和传播的社会效果。

2.纪实摄影是摄影师通过摄影手段真实地介绍客观世界的事物现象,来表达他的观点和评论,使读者得到一种评价性影像的摄影方式。它多以一系列详尽的纪实影像记录下某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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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状态,传达与受众,进而影响社会。该定义强调拍摄者的主观性和传播的社会效果。

20年的中国摄影实践告诉我们,一种摄影思潮和方式的出现、兴盛乃至形成大潮,必是以顺应时代与受众的普遍要求为基础的。进入90年代以后,中国的纪实摄影一方面承袭了70-80年代的传统,更加贴近现实、直面人生;另一方面尊重摄影家个人体验,强调自我主观意识表现的意味愈加浓烈。尤其是摄影观、人生观等主体素质的变化,使摄影作品呈现的个人品味越来越明显。一部分人社会使命感强烈,一部分人自我主观欲望旺盛,还有人力图提高自己作品的商业价值。

可以说90年代的中国纪实摄影已形成不能用一个简单定义去涵盖的局面。比起80年代,中国摄影家们已走向成熟。他们以更加强烈的民族责任感、人文关怀精神和自觉的历史意识以及自我意识投入到巨大的时代变迁中,从普通百姓的家长里短,名人学士的坎坷经历,不轻易示人的“个人隐私”中,摄录下同族异己的行为方式与生存状态,用烛照历史真相的勇气和见微知著的思想精髓,以契合整个民族期待达到的心灵企盼。

纪实摄影与新闻摄影的区别 (一)纪实摄影主题先行:

纪实摄影师带着事先拟好的计划去寻找他所要记录的东西,把抓到的图片归到自己的主题中去,这与新闻摄影有极大的不同。新闻摄影在绝大多数下是对突发事件的记录,求新求异。比如中国纪实摄影的代表作,解海龙“希望工程”,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所要拍摄的东西具有什么价值和意义,拍摄时间的相对宽松,也使摄影师在画面构图、视点选择、光线选取等方面能够做得更为考究。但新闻摄影就不同。新闻摄影是由新闻和摄影两个要素组成的,两者缺一不可。没有了新闻性,摄影就成了单纯的摄影。新闻处于主导和支配地位,决定着摄影的目的、内容与手段、方法。

(二)两者的基本特性不同:

纪实摄影的基本特征是它的社会性、历史性、文化性和系统性。这说明纪实摄影讲究作品对社会是否有作用。也就是说纪实摄影不仅仅是客观记录(如此前的战争摄影),而是带有鲜明的社会目的:揭露与批判。它不光只记录事件的表层而且拍下了事件的时代意义,因此它的社会价值还表现在它的强烈现实性上。纪实摄影所有用来获得高质量的手段都将为目的服务:最本质地反映社会的人。那些把摄影当作艺术殿堂里的“伟大创作”的人经常会把平平凡凡的人间影像视为纪录,但那些执着于苦难时代去为人性做见证的纪实摄影家是不会理会什么样的表现才能够得上“艺术”水准,他们只拍人,并且只拍苦难的人,只拍为生存而与自然搏斗的人,只拍平等社会里不平等有关人的一切,他们不是为自我而是为作为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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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子的自己去拍照,记录下人类社会永远不会失去的人性光辉。正是一代又一代的人性见证者——纪实摄影家们的不懈努力,人类在这个迸裂的年代才会不断修正自己的错误的痛苦的代价换取更大的自由。本世纪初美国摄影家路易斯?海因对童工进行的摄影纪实提醒了公众注意穷人的困境,他们这些照片促使美国人相信有必要制定一部关于童工的劳动法;本世纪七十年代美国摄影家对日本的水银中毒事件的曝光引起全世界对公害的重视。这些都是人类利用摄影这一利器为人类自身利益进行斗争并取得胜利的典范。

新闻摄影具备新闻所共有的基本素质,比如:新鲜性、重要性、接近性、真实性、客观性等等。新闻摄影首先是新闻,它是新闻报道的一个品种。摄影记者与文字记者一样,经过对客观事实的选择、判断,然后进行报道,通过媒介将新闻事实传递给受众。然而新闻摄影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个独立报道手段,说明它还有独具的特征。这种特征包含多个方面,比如现场性、瞬间性、直观性、时效性等等。与文字报道相比较而言,这些特性显然是新闻摄影的优越之处,但是与网络视频、电视新闻报道相比,除瞬间性外,新闻摄影的直观性、时效性、现场性却远远不及动态画面的效果。因此,以静态、瞬间的画面反映新闻事实才是新闻摄影独具的本质特征。新闻摄影的瞬间性与摄影本身的特征有关系,因为摄影是时刻的凝固。新闻摄影是新闻事实中某一时刻的凝固,新闻照片不仅仅是从时间中抽取了某一时刻,将这一时刻从其依附的时间流中分离出来,使照片成为新闻事件某一时刻的记录,更重要的是新闻摄影还具有从它记录的时刻向前向后延伸的能力,这正是布勒松“决定性瞬间”理论的基础。

(三)判别相片好坏的标准与新闻摄影不同;

“一张照片的价值不能仅用美学的观点去衡量,还必须从对人类和社会在视觉上的表现强度去判断”(纳吉)摄影最伟大的功绩是让我们感觉到我们可以将全世界纳入脑海,替我们和世界作全新的“交流”,显露出“人性的企图”——摄影是呈现人类情感的最忠实的媒体。纪实摄影作为社会的见证者,从一开始就为人类的自身尊严、存在、人性的回归作出不懈的努力。纪实摄影图片所具有的社会价值是评价的最高标准。在这个标准之前,还有几个标准。第一有个技术标准;第二是对影像的选取。摄影师所拍下的影像是否是最有价值的影像,最能表述新闻实质的影像;然后是它在拍摄中视觉语言的运用好不好,影像是否有创造力,是一种全新的摄影语言还是司空见惯的摄影语言。而新闻摄影则由新闻价值来判定。即使是拍摄新闻人物也比纪实摄影更重“叙事性”。

(四)纪实摄影从创作上与新闻摄影不同:

一方面,摄影师在拍摄过程中投入情感和理解,并表达对社会的评价,是一种主观性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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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的创作活动;纪实摄影的魅力在于拍摄者对于这个复杂世界细微的观察。它需要拍摄者有广博的知识准备,以获得敏感的观察力;它更需要拍摄者在知识背景下获得的正确的人文态度与立场。而新闻摄影只是客观纪录现实,客观再现生活,满足受众的认知需求。

另一方面,纪实摄影的独创性表现在:

1、摄影家与众不同的目光上。“摄影家要具有婴儿式初入未知国境的旅游者那样的目光”(毕尔?布兰德),这就是要求纪实摄影家用自己的眼睛把握平常,用自己的大脑理出头绪,用自己敏锐的直觉抓住现实,并以自己的独特的摄影语言、视角、构图、光影等鲜明的显露出生活态度;

2、纪实摄影的独创性其次体现在所有内容形式的原创性上,社会生活的每一项内容及事件的意义都是纪实摄影家要用镜头透视的对象,而最新被发现出的社会生活的最有意义部分无疑会代表的后类似情节表达的一个标准或者模式,同样,体现内容的每幅影像都会与之相应的原创形式或特征。所以这要求创作者必须挣脱相机的束缚,尽可能让被摄对象以它自身要求的构图形式(广义)被对焦、被曝光——即以原创性的方式处理他的每一张照片,无论内容还是形式。

(五)纪实摄影讲究美学价值:

纪实摄影家的审美感知是伴随着敏锐的选择力,大千世界、众生浮象的时间流逝,空间变幻,在与这些不断消逝的东西打交道时,纪实摄影家最关注的是对象的感性形式,具体一点就是对象所能赋予摄影画面的一切因素:时间进程、空间位置、光影效果等事物众多的细枝末节。对这一切在瞬间完成排列组合的瞬间把握构成了幅成功的纪实作品,因此纪实摄影家的审美感知的最终决定力是直觉,直觉的崇高的地位被摄影家们捧为神灵。摄影一方面强调敏锐的直觉力:不要想,意念是很危险的(布列松),另一方面又强调必须时时刻刻都在想,全视摄影家自身的素质、个人经历、情感、学识及对社会的理解等对直觉力的融发,摄影的直觉力毫无疑问是建立在平时的不断实践、不断观察、高度专注及个人的情感体验上的。这里有必要强调的是摄影家的个人偏好对所摄对象的直觉力的影响。

(六)纪实摄影对摄影师的要求与新闻摄影不同:

纪实摄影是直接取现实生活的原型进行创作的,以作为摄影家眼睛延伸的镜头透视社会、自然,人的现实生活是丰富多样的变化莫测的。摄影家必须使自己的摄影行为变成一种有意识的自觉活动,对社会、自然、人作选择,这种选择当然是基于时机的掌握上:每一情景都有最适合自身内容的一刻,把这两个时刻尽量拉近,使它们几乎变成一个时刻,这就是布列松刻意寻找的“决定性瞬间”。从人类审美及摄影创作的整个程序看,“决定性瞬间”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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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绝技或工具,而是一种观世之道从审美主体——拍摄者来看,由于摄影专业性的要求,摄影家的素质不只是表现在拍摄时良好的感觉、敏锐的直觉和对瞬间的把握上,而且还体现了拍摄者平时对世界的认识感受,理性思考和丰富的情感体验上。

摄影家在直接摄取对象时,心中必须对对象怀有崇高的敬意,必须感觉自己与反光板内所看见的事物息息相关,这样拍摄的作品才是内在和外在的两个世界相交融的结果。”、“当我的右眼向外张望时,我的左眼就向心中回视”(布列松)。外在的世界因其光、色、形及其特定的运动流程和某方面本质的显现剌激着拍摄者的心理、生理;与此同时,拍摄者的脑、眼、手通过相机在被摄物的光影交合之中由快门完成了主体对客体的阐释和成型:尽管是纪实的,主体的影子都永远随着快门的释放而与时空同在。所以“决定性瞬间”是纪实摄影家的思维方式,是一种综合性的、牵涉到脑、眼、手的联动。纪实摄影家最关注的是对象的感性形式,具体一点就是对象所能赋予摄影画面的一切因素:时间进程、空间位置、光影效果等事物众多的细枝末节。对这一切在瞬间完成排列组合的瞬间把握构成了幅成功的纪实作品,因此纪实摄影家的审美感知的最终决定力是直觉,直觉的崇高的地位被摄影家们捧为神灵。

三、对中国纪实摄影现状的思考

实际上中国的纪实摄影仍然还存在着许多问题。它们表现在如下方面:

1、对纪实摄影的特征与内涵许多人还十分地模糊和混乱。至今还有相当多的人将照片的纪实性误认为就是纪实摄影,理不清“民俗摄影”、一般“纪念摄影”和“旅游摄影”与纪实摄影本质上的区别。大量缺少内在人性张力的民俗场景照片被各种展览比赛归入“纪实摄影”一类,就是佐证;

2、将照片中的人文特征混同于纪实摄影。如将传媒上大量刊载的介乎于旅游摄影和文化考察文献摄影之间的所谓“即将消逝的生产方式和工具”等内容的照片,归类于“纪实摄影”,也是对纪实摄影的误读。纪实摄影是必须能够读到“情感和立场”的摄影,也必须是具有“关怀”的摄影。如果缺少这些向度,则不能称其为纪实摄影;

3、近年来关于纪实摄影的时髦话语“影像语言”和“影像冲击”等,多数情况下是以往谈论照片表征的“构图”、“影调”说的翻版,极少有人能够从照片表层特征的下面理解影像深层和影像后面的心理冲击和思考。所有的可视媒介,都存在起码两层以上的解读空间,纪实摄影尤其如此。纪实摄影绝不是业余爱好者的视觉游戏,而是拍摄者对历史、现实的观看“解构”。摄影从一诞生就存在的那些“构图”之类的技术痼疾,像一个幽灵一样至今徘徊在摄影人的眼前和心灵里。它对一个摄影爱好者是无可厚非的,但作为一个自诩为纪实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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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家的人,却绝对是必须驱除和超越的。因为“手艺”式的观看,往往歪曲心灵的直视;

4、中国纪实摄影的崛起和发展,也就是从《十年一瞬间》和《艰巨历程》之后它获得正式名分以后,非常有意思的嵌入了国际的背景。尤其是上世纪90年代后,中国的开放政策使国人的眼界大开,各种国际间的交流随之频繁。纪实摄影这一样式,在西方人赞赏的眼光下被中国摄影人认同了。但一些问题也随之出现。面对西方人的关注,中国纪实摄影热潮下面潜层中“他者”的色彩渐渐浮出水面。

5、一些纪实摄影人主观臆测西方人的口味,专门寻找一些带有前“”冷战思维”和“西方中心主义”指导下的“中国形象”,缺少一个真正纪实摄影人独立“观看”的人格立场。这种思维指导下的影像,让人看不到摄影者对自己家园和同胞真正关怀的目光,能看到只是装腔作势之后的迎合媚眼。他们感兴趣的不是中国人全面的生存状态,而是放大、扭曲和妖魔化的中国人形象,以获得签约于西方商业图片机构的身份。猎奇,这一没有思考的、似是而非的纪实摄影动机,一直是真正纪实摄影的敌人。因此,任何片断、扭曲、破碎的关于中国的影像,都是对世界的误导和对自己民族心灵的伤害。

从时间的向度上说,中国的纪实摄影才刚刚踏上征程。当我们刚开始知晓纪实摄影的原初意义的时候,西方的纪实摄影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我们需要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完成这种转换,但这种转换需要我们的生活、观念全面地演进替换。所以,它需要时间。但只要我们能有对世界和人性真诚、善意的关怀,能够自觉独立地思考和观看,相信中国的纪实摄影会在人类历史上留下光彩夺目的一个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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