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研究书摘：

书目：《顽固尽废守旧也》——晚年林纾的困惑与坚守 作者：张俊才、王勇 出版社：山西人民出版社

整理者：王志愿

林纾 一个复杂的存在

前半生是人——翻译大家，堪称五四新文学的“不祧之祖” 后半生是鬼——晚年林纾，五四话语中最顽固的“封建复古派” 顽固非尽守旧也 晚年林纾的困惑与坚守

一、“五四”——林纾的“滑铁卢” (一)中年林纾：五四新文学的不祧之祖

辛亥之间，林纾轰轰烈烈的文学翻译事业，即林译小说曾从不同侧面促进了近代文学思想文学观念、文学创作的革新，并由此播下了五四新文学的种子。（辛亥之前林纾在翻译实践中形成的新的小说观念和现实主义文学思想，与五四新文学流行的小说观念和现实主义文学思想之间存在着明显的相通之处。）

1980年代蒋锡金《关于林琴南》

中年林纾的翻译事业对五四新文学的兴起产生的积极影响： 1.林译小说曾以促进近代思想启蒙的方式间接地加惠于五四新文学。

五四新文化运动：“民主”与“科学”——直接目的是启蒙：把人从封建主义、蒙昧主义的束缚下解放出来。

20世纪中华民族所面临的时代主题：反封建、反对列强侵略，谋求民族解放。

“反帝反封建”既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也是近代中国政治革命、思想革命的两大任务。

1901《黑奴吁天录》—— “灵石”“醒狮”鲁迅

《巴黎茶花女遗事》等——激发当时青年的反封建意识。歌颂青年男女们坚贞纯洁、执着如一的爱情，传播了近代西方追求爱情自由和个性解放的新思潮。资产阶级启蒙文化特征

2.林译小说又以促进近代文学变革的方式间接地加惠于五四新文学。

为中国文学向外国文学的学习提供了一个窗口，使近代小说的创作在格式、技巧诸方面，出现了一些虽稚弱但却具有决定意义的革新迹象。

近代文学——五四新文学。五四小说的现代转型由此迈开第一步 打破章回体，创作中主动接受外国小说的影响，翻译过程中也曾比较注意介绍和学习外国小说的创作方法和描写技巧。

3．林译小说曾对众多五四作家文学倾向的形成产生过直接影响。（P15）郭沫若、鲁迅、周作人

4.林纾比较中西文学的心得与五四新文学的旨趣精神相通。 中国比较文学的“开山之祖 ”

小说——改良社会的“工具”

（二）、晚年林纾：五四新文化派的首选对手

1.拂去强加于林纾的不实之词

中国现代文学史著作中的结论：林纾蓄意挑起了五四新旧思潮之争；林纾对新文化派谩骂不休；林纾企图借助北洋军阀武力镇压新文化派；林纾公然运动国会议员弹劾教育总长??

最原始的治史之法——林纾与五四新文化派之争年表，还原历史始末——事实：（P43）

? 林纾不是五四新旧之争的主动挑起者

? 林纾在《荆生》《妖梦》中对陈、胡、钱的谩骂和丑化确实过甚，但事后他曾数次就此公开认错，这对于名满天下、孤傲狷介的林纾而言并非易事。

? 新文化派之谩骂对手，较之林纾并不逊色，可是新文化诸子却不仅拒不认错，反而强调林纾此类对手则“唯有痛骂之一法”。 五四时代把林纾纠缠其中的所谓新旧思潮之争，根本就不是一次理性的、平等的学术争论。

2.林纾何以会成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首选对手呢？（P44） ? 林纾在当时的“旧文学”阵营中最具社会影响力 ? 林纾是近代“老新党”在文学界最主要的代表人物 （三）身后林纾：五四话语中的“封建复古派” 1924.10.9 溘然长逝 盖棺事未了 “封建复古派” 身后评价：（P45）

? 1924—1949：民国时期，从“桐城谬种”到“林琴南先生”。

郑振铎《林琴南先生》最早要求“公允”地评价林纾， 胡适《林琴南先生的白话诗》， 陈子展《最近三十年文学史》， 寒光《林琴南》一书（47）

五四话语：“破旧立新”，其具体内涵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强调新旧之间的嬗变关系，而是主张以“断头流血，都不推辞”的斗争精神，严厉批评和否定中国传统文化；就是强行实施全盘西化，为此不惜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1935,胡适、郑振铎《新文学大系》按照“五四话语”论述 另一种现象：依然站在传统学术立场进行研究，钱基博 《现代中国文学史》，林纾弟子朱羲胄《林畏庐先生学行谱记四种》 ? 1950—1978：新中国成立时期，“封建复古派”的单一指认与史料运用的以意为之。

五四话语新含义：“彻底地不妥协地反封建主义” 革命色彩 当时语境下，晚年林纾的命运：既不见容于昔日那个“激进”的“资产阶级”的五四话语，也不见容于今日这个“革命”的无产阶级的五四话语。“封建复古派” 王瑶著《中国新文学史稿》

? 1978年至今：改革开放的新时期，重评林纾的学术要求遭遇“颠覆五四”的思想禁忌

重新研究和评价林纾，逐渐成为主流动向。研究者既想重评林纾又都比较自觉地维护着五四新文化派对林纾的批评和定性。 笔者《林纾对五四新文学的贡献》《林纾评传》

杨联芬《晚清至五四：中国文学现代性的发生》（P59） 五四话语神圣不可挑战

“莫非林纾头上的‘封建复古派’的帽子永远摘不下来了么？” 二、重评五四新旧思潮之争 (一) 林纾罪状浅析

1.林纾的罪状：“整个论证过程之中都顽固地站在封建复古派的立场上是当时守旧势力的代表。”

并非研读史料后作出的独立判断，而是以五四伟人的姿态祖述着新文化派当年的说法而已。由于历史，特别是去今不远的历史的书写，常常是胜利者的书写或者是史学家站在胜利者立场上的书写。因此，历史的本来面目及其复杂性就有可能被遮蔽和简化。

五四时代的林纾——封建复古派？？？

新文化阵营—革新、进步，提倡新道德反对旧道德，

提倡新文学反对旧文学

林纾————守旧、反动

摆脱二元对立的思维定式，林纾当时的主张颇多合理之处。 林纾与新思潮激战的焦点问题—分歧：

? 如何对待文言文：其分歧并不是同意不同意使用白话文的问题，而是使用白话文是否就一定要废止文言的问题。即，肯定白话文学是否就一定要否定历代的文言文学？（222）

? 如何对待儒学：其分歧不是同意不同意提倡新文化的问题，而是提倡新文化是否就一定要否弃儒学的问题。（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