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透他们了。
余则成:眼下问不出来,以后他们还会去问的,只要他们怀疑我。
董先生:你回南京站后一个星期,他就举家迁往菲律宾继承祖业,他一走,一切就无声无息,任你自话自说。 余则成点头。
董先生:在南京期间你基本不会受到什么怀疑,你的枪伤是你的最好保护,只要你被送往重庆我们就会得到消息,我们的人会在重庆跟你联系,你要注意收听一个波段的定时广播,材料里面都有,你的联系人代号是登山家,你的代号是峨眉峰。 帖掌柜递上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 余则成接了过来,他的神情非常严峻。
2-25.乡间小路 日外
余则成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帖掌柜和董先生推着自行车走在后面。 担架上的余则成,呆呆地看着路边的油菜花。
(旁白:本来只是为了和左蓝相聚,倒头来却成了为共产党做事,余则成一时还怀疑这个事实。就是因为左蓝吗?好象也不完全是。他的头脑中闪现着戴笠、叶子明,还有那些所谓的战备物资,重庆的那些投机钻营的同事,萤窜在南京的日本军人,那些秘密的交易和出卖。八年来被骗的感觉一直填充着他的内心,现在已经被欺骗填满,已经溢出了怨恨。他想,老吕当初一定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他只是步他的后尘而已。)
2-26.街道 日外
余则成靠在汽车后坐思索着。
2-27.某会所内 日内
余则成在两名黑衣大汉的搀扶下进来。
陈站长惊讶地放下电话,看着余则成,立即迎了上来:劳文池 余则成:陈站长。
陈站长难以置信:活着呢?
陈站长跟靠在床上打着吊瓶的余则成交谈着。
余则成:就这样,司徒老先生一家人伺候我到今天,昨天我能下床了,就要求老人家送我回来,我说这是我舅舅家。
陈站长:是这样,都以为蟹殉国了,我们还受命实施了报复行动,暗杀了他们的一批人。 一个特务进来与陈站长耳语一番。
陈站长对余则成:总部命令立即把你护送回重庆,你的身体还可以吗? 余则成:我服从命令。
陈站长:好,你休息,明天起程。说完跟特务出去。
2-28.会所门口 日外
两个特务等在这里,陈站长对其中一个:去把医生叫来。然后对跟他出来的特务:你带人去忠侯路那个司徒家,把情况弄清楚。知道怎么办吗? 特务:知道。 陈站长:去吧。 医生过来: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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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站长:你查过伤了,严重吗?
医生:严重,几乎要命。他说二十多天刚下床,完全可信。
陈站长对另一个身边的特务:明天你带两个人,护送他回重庆。然后对医生:你也跟着。 特务和医生:是。
2-29.轮船或火车 日外
余则成靠在甲板旁,医生在给他听诊。 特务们警觉地观察周围的人。 余则成注视着海面。
(旁白:四个月前,他离开重庆是去惩罚背叛者,而返回重庆的时候,他却成了背叛者,尽管他和李海丰那种汉奸不一样,但是在军统法度中,都是一样的死罪,他头脑中突然跳出后悔的念头,但随之就消失了。)
2-30.礼堂 日内
台上挂着旗,蒋介石和孙中山的头像。戴笠等高级领导四五人台上就座。
毛人凤宣布:为表彰余则成孤身杀敌,击毙叛贼李海丰的壮举,戴局长代表国防部特向余则成颁发三等云麾勋章一枚,同时宣布余则成晋升少校的晋升令。
掌声雷动,身穿军装的余则成上台。 戴笠为他挂上勋章。 余则成敬礼。
2-31.余则成宿舍 夜内
余则成在听广播,广播里传来激动的声音:今天,日本外务省向美利坚合众国、中华民国、大英不列颠王国、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发出乞降照会,照会声明,只要不罢黜天皇,日本准备接受波茨坦公告,即无条件投降。
外面传来了很多人的叫喊声,鞭炮声,窗外被焰火照亮。 广播中传来了激昂的苏联音乐。
余则成也很激动,他打开了一瓶酒独自斟饮。
2-32.戴笠办公室 日内
戴笠和余则成:你是功臣,现在日本投降了,你有什么愿望说出来,毛主任很有能量,会替你实现的。
余则成:党国的需要就是学生的愿望,学生不齿私利。
戴笠满意:好,我局天津站站长吴敬中手书报告,向我要你,你愿意去天津吗? 余则成意外,接着:学生听从您的安排。 戴笠:吴敬中过去做过你的老师?
余则成:在上海青训班,吴先生给我们讲授过情报学。
戴笠:怪不得,那你就去天津吧,毛主任会给安排好的。记住,天津刚光复,财富是党国的,切不可见利忘义,上海已经有人发胜利财发过了头,我要严惩。 余则成:学生一定竭力辅佐吴站长,无愧局长亲训。
2-33.无
2-34.火车上 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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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则成坐在火车里,里面都是兴高采烈的军人。 他身边的一个军官:老哥,是回乡探亲吗? 余则成点头,二人开始聊天。
(旁白:余则成去天津上任前,争取了一次回河北老家探亲的机会,因为在军统档案中,他的家中不仅父母健在,而且还有一个乡下老婆,虽然那是个子虚乌有的人。其实探亲只是借口,这次行动是延安做出的秘密安排,他的目的地是冀中根据地,在那里他将接受新的思想教育,完成一系列政治课程,毕竟他仅是为一个女人投靠我党的人。)
2-35.北方农村某祠堂前 日外
这里很像一个指挥所,有士兵站岗,有指挥台地图电话等。 一个八路军战士跑到指挥台前的李克农面前:李主任,他来了。
李克农抬头想了想:走侧门,到后院等我,注意,任何人不能跟他接触。 战士:是。离开
李克农打电话:要机要科,秦科长过来一下,带上峨眉峰的材料。
2-36.祠堂内 日外
安静神秘。
余则成、李克农和秦部长围桌而坐。三杯茶水,一个铁壶。 秦科长介绍:这位是我党中央情报部李克农部长。
余则成惊讶起身:李部长,久闻龙潭三杰的大名,敬仰敬仰。 李克农:请坐,请坐,你是未来的龙潭三杰呀。 余则成:不敢,贵党广获民意,处处得心应手。
李克农:您好像不该再称我们是贵党了,我们早就是同党同志了,不是吗? 余则成:对对,我是这么说习惯了。
李克农:我们设法让您来这边看看,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感受一下这里的气氛,二是需要在思想上做一些规范性指导,毕竟你是在敌后工作,而且深受军统训练方式的影响,与我们的方式有很大差异,你要熟悉我们的组织纪律。
余则成:来之前,董先生已经嘱咐过我了,我担心我能力有限,有辱使命
李克农:我们从来没有这么认为,我们认为你能力无限,吕宗方同志曾经介绍过你,细心、机智、有独立工作的能力,最重要的是你对国民党、对军统已经失去信心。
余则成:是这样的,说实话,李部长,我本来以为抗战胜利了,我的任务就结束了,没想到还要继续下去。
李克农:不看到和平,不看到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你不觉得任务还很重吗? 余则成点头。
李克农:还有,你现在一定很惦记左蓝同志。 余则成:我能见到她吗?
李克农:她现在还在苏联,回不来,知道你这次来冀中是想见到她。但我希望你参加我们的工作是出于民族和国家的考虑,而不是仅仅为而左蓝一时冲动,以后的时间还有很多。
余则成有些尴尬: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2-37.小房间内 夜内
余则成在一中年人的直到下学习新的密码书写方式。
余则成在一中年女人的指导下,守着一旧收音机学习选段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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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则成在床上看毛泽东的《抗战胜利后的时局和我们的方针》
2-38.树林小径 日外
余则成和李克农边走边说。李克农:你的代号峨眉峰不变。你在天津的联络人是老地下,很有经验,完全值得信任。我们周围也有军统的耳目,在这边我会为你严守机密,不要有后顾之忧。
余则成:如果出现重大危机,我该怎么办?
李克农:安全为重,如果出现重大危机,第一,立即停止工作,进入休克状态,可以拒绝联络员的呼叫。第二,如果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可以立即脱身。只要你到了共产党领导的地盘上,就可以提这次来冀中的秘密会面,可以提我的名字,你会得到帮助的。
余则成:谢谢,我明白了。
李克农:秘密战是独立性很强的工作,个人意志经常会起到重要作用,更多的时间里,你的领导是你的个人信念,身边没有人可商量,应对危急局面要靠自己,必要的时候,也要做一些坏事,要经营一副反共的面孔。记住,特殊环境下,什么都可以灵活改变,但是信仰是不能改变的。
余则成:我记住了,部长同志。说着余则成拿出一封信:这是我留给左蓝的一封信,希望您能交给她。
李克农接过信,犹豫片刻:信我可以收下,但是什么时候转交给左蓝同志,就不一定了。 余则成诧异。
李克农:你来过这里,你我见过面,你就是峨眉峰,你在天津执行秘密工作等等这些,在我认为不合适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包括左蓝同志,记住,纪律是铁打的。
余则成一时茫然:这。。。。。。
李克农晃动着信:在合适的时候我会转交的,我知道你们相爱很深,在重庆的时候,已经准备结婚了。展望一下,在一个没有枪炮声的国度里举行婚礼,那将是多幸福的时刻呀,在中国,已经几代人没有享受这样的婚礼了,值得等,值得坚持下去。
余则成有些郁闷:好吧,部长同志,我愿意等。
2-39.乡村公路 日外
一辆旧式客车慢慢开来,停在一个村落的小站上。 路边,一辆军用吉普停在这里。 余则成下了客车,直接走向吉普车。
车上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人看了眼手里的照片,看了看余则成,开车离开。
2-40.空镜 日外
天津城市全景。(字幕:1945年 天津)
2-41.吴敬中办公室 日内
这是军统天津站站长的办公室,比较奢华,宽敞。
吴敬中在用放大镜细看一件古董花瓶。敲门声响。吴敬中不耐烦地:进来。 门开了,一身中校军装的余则成,拎着包精神抖擞地敬礼:报告站长。 吴敬中抬头。
余则成:机要秘书室少校主任,余则成报到。
吴敬中看着他,笑了,摆摆手过来,打量着余则成:时间像一头野驴呀,跑起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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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坐,你也有皱纹了,就象我的前列腺经常造反一样。
余则成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一个绸缎包裹的玉器:您的气色很好呀,知道老师喜欢这等东西,这是我在老家搜集到的,夜明珠,据说是宋代的。
吴敬中接过来端详:你老家,乡下里怎么会有这稀罕营生? 余则成:日本人盗墓,被老乡杀了,缴获的。
吴站长把玉器放在手中把玩:戴局长都给你说了吧。 余则成:说了,说您点将,要我来这边的。
吴站长有点忧愁,收起了玉器:胜利了,高兴吗,高兴,可是天津站是一个重建站,前栅栏宿猫,后篱笆走狗,建起来很费周章,所以我想起了你。
余则成谦虚:老师,看您说的,有需要您吩咐就是了。
吴站长摇头:不是不是,以后叫我站长就可以了,不用总是老师老师的了,来这里的人都是重庆派来的,有的背景很复杂,我都不熟悉,所以。。。则成,你是我的人,明白这个意思吗?
余则成:明白。
吴站长:马上有个会,行动队和情报处的头头,加上你这个机要室的头头见个面,认识一下,天津站的工作以后就靠你们了。接着他放低了声音:顺便说一下,这两个人都很。。。老练,我不熟悉,你们要用心合作。哈哈。
余则成明白站长的意思:站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吴站长:对你我当然放心了。哎,说说你击毙李海丰的事,那事很漂亮呀。 余则成谦虚:这事,就是一枪打死了,很简单。 洪秘书开门:站长,陆处长到。
余则成起身,这时,陆桥山进来:站长。
吴站长:认识一下,这位是咱们天津站情报处处长陆桥山。这位是机要室主任余则成。 二人握手,陆桥山:余主任刚到任就工作,很辛苦呀。
余则成:不辛苦,陆处长来得早,还请多多指教。二人客气着。 这时洪秘书开门:站长,马队长到。行动队队长马奎进来:站长。 余则成回头看,不由得一愣。 站长在介绍他们认识。
马奎笑着跟余则成握手,说着什么。 余则成突然想起什么。 余则成微笑着跟马奎握手。 余则成脑海里闪过,吕宗方遇害时马奎从他身边跑过的瞬间、马奎被万里浪审问的瞬间。 余则成:你好,马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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