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上海屋檐下》有感

读《上海屋檐下》有感

喜欢看关于真正生活的东西,虽然它如生活本身一样复杂,有时甚至让人郁闷、窒息,就像冬天一场鹅毛大雪后干着不同营生的人们,农民在自家小屋烧着碳炉、揣着冰凉的手却还在缩脖感叹“瑞雪兆丰年”,贵妇们锦帽貂裘地猫坐在舒服的床头、嗑着瓜子仍诉天气之严寒,门外乞丐成群只为那一顿饱餐。但生活就是生活,人就是有不一样的紫陌红尘。也许可以理解为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孩子在享受大人爱抚的同时却在盼着快快长大;灵魂在享受现在时却也常忆起以往逝去的美好时光;夫妻情侣表面的甜蜜中又隐藏了多少同床异梦?抬眼望去,生生死死、分分和合,几番欢喜几番忧愁,尽在生活中。

这世间这么宽广,属于我的却只是如旧上海弄堂里的小屋那般狭小,自恋的振奋人心、无尽的精打细算、怡养的家庭聚乐、偶尔的低落伤心??我的生活也这么平静如水、涟漪微起地流过了22个年头,又是新的一年!没有什么遗憾的,因为遗憾也回不去了,永远地向前、向前,没有退路。衣食无忧的日子,只需好好学习,心情的起伏喜悲也不足为念,只能算作无病呻吟----比之有老有小的父母我还有什么可以抱怨? 我总是觉得以前的上海屋檐下也是现在的上海屋檐下,或者是现在的中国屋檐下。忙于奔波的人们总有做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话剧中黄家楣的老父亲不远万里从老家颠簸看望被人夸奖“有出息、住上大房子”的儿子,到最后只落得把自己兜里仅剩的三块钱偷偷塞到熟睡的小孙子口袋;黄家楣夫妻两个为让老父以为自己过得好不惜借遍周围邻居的外债,两个人互相嗔怪又互相劝慰,用他们甜涩的感情对抗着一日日难捱的生活之苦。善意的谎言,善良的人,只留在上海的小弄堂里,甚至没有让不相干的人听到的机会,亦如黄家楣那般有才华风风火火来上海打拼闯荡的年轻人,只是寄居于蜗居的小房子里,没有工作的机会,更不要说到哪里去施展他满腹的才华。赵振宇老婆常用泼妇般的嗓音责骂他只知闲聊不知上进,赚不到足够多的钱,赵却还是能自娱自乐,一副知足的样子。没有理由去责怪赵妻的狭隘小气,对赵妻,我的情感就像对体贴爱家的黄妻一样怜爱、充满同情,因为哪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有高涵养的谈吐、优雅从容有风度的举止,还有,做一个阔太太般温柔端庄的妻子和母亲??只是要生计、要活下去,无奈的人群!施小宝痴情等待出海的丈夫归家的过程中被小天津逼迫走上卖身路,除了嘴上的指桑骂槐她也只有认命??世间很多事本就是这样,弱小的人无能为力,强大的人同样望而却步。特别是当这个本就不公平的社会又被笼上一层或浓或淡的灰黑颜色,多数普通人的遭遇就会如粪土一般没有价值,那些压榨阶层的有钱有势之人不会看到他们的哭,就算看见了也不会有丝毫的同情----富人们只会把那些普通劳动者看作他们钱财的来源,压榨的花生。不公平的待遇看多、受多以后,穷人的精明诚信会变成邪恶投机,交情应酬也成了酒场作秀。穷人逐渐明白,自己之所以穷就是因为自己不够恨,要发财就要敢做敢干敢闯敢拼,要升官就得八面玲珑如庖丁解牛般熟悉官场的人情世故,不会“来事”者只能像林志成一样多年待在自己的小职位上含辛茹苦无人赏识无法升职,甚至最终干不下去自动辞职,眼看着那些不及自己能力只会吹牛皮的人火车提速般爬到自己头上春风得意。

杨彩玉等不及在狱中同样受煎熬的丈夫而另嫁林志成,口口声声让自己的女儿叫人家爸爸,心中还时常为生活琐事和林志成的暴躁脾气提心吊胆,为的是什么?不喜欢她见到出狱后的匡复时牵强的辩驳,爱就是爱,既然还爱着那就一直等他,既然不再等另寻依靠了就不要有多余的赘解释,而既然解释了要和前夫重归就好就别在林志成退出时哭着求他留下。纵使这种行为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解释得清楚,纵使这其中有那么多的感情纠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结使她犹疑不决、对谁都难舍难分。我认为感情的事本没有谁是谁非,三角恋爱中的一个人退出了,留下另外两个,这两个还在互相喜欢着,也已经习惯一起过活,那就在一起吧,不需要再去留恋退出的人----既然他选择了离开,说明他想清楚了自己的价值和理想,放下

感情的恩怨情仇,留下另两个让他们相伴到老于他也是一种解脱。天空有阴霾,那是心在犹疑,没有什么释怀不了的,只要勇于反省、只需勇敢决绝。我想现实生活中的三角恋爱也是这么个情况吧,只是有些人还不够理智和坚强,退出有时只是为了逃避,因为自卑于自己的外表或才能,认为他们两个才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殊不知爱情的世界里本没有配与不配,本不会规则丛生----只要互相喜欢,只要两情相悦。现实的婚姻里奥妙很多,我不太懂也不想去懂,只在现有的思维界限中尽抒自己幼稚真实的想法,只谈自己现阶段对爱情的理解。 我却总是在想林志成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心爱的人跟自己入狱前曾经拜托让其多关照他的妻儿的挚友同居了,自己的女儿也被妈妈强逼着叫了挚友爸爸,不止这些,他同时还以为以前温柔的妻跟着林志成有多幸福,其实杨彩玉每天都在为着各种琐事费心担惊;葆珍长大了,已经可以为自己的事打算,可是再怎么说她也是个需要父爱的孩子,林志成对她只是尽到作“父亲”的生理上的照顾,而心理上呢?旁人都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葆珍知道林志成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我也忘不了当杨彩玉告诉她匡复就是他的父亲而匡复却要离开时她的那句“妈!爸爸----走啦!”对比与原来邻居阿牛开她的玩笑说林志成是她爸爸时,她的生气和责怪,真是令人感叹亲情的力量。没有人给她灌输什么冷待林志成的思想,更没有人告诉她必须叫这个刚刚来到自己家里的、记忆中一直模糊甚至空白的高瘦男人“爸爸”,只因自己母亲的一句“他就是你爸爸”的话。难道在离开时匡复只是想到了如我上面所说的,想清楚了自己的理想和价值,他应该决绝地离开吗?那葆珍呢?杨彩玉可以再找一个人为夫,葆珍呢?她能舍下心中那个一直以来的亲父情结吗?自己走了一了百了,杨彩玉和林志成也可以过得很好----表面上的好也罢,葆珍在没有父爱的环境中煎熬,就让她一直这么熬着吗?以前的十几年里自己不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那是出于狱中无奈,现在可以了为什么不去尽?我知道听到我说这样的话有很多人都不同意,理由大多也应该是“现实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是,匡复留下了,林志成就不可能和杨彩玉继续原来的感情关系,如果是这样,我是匡复的话,就会再留下来,和葆珍好好相处,就算杨彩玉不再是我的妻,葆珍却永远是我的女儿!没有想过要报复谁,只想尽义务,对孩子负起责任。也许我的留下会让林志成和杨彩玉感觉不快,但我会向他们解释,让他们理解我留下来的真正意义。确实是自私的选择,课在多数感情的世界里谁又是无私的?孩子眼里的亲生父亲无人可替代,就像他眼里的彩玉。

《上海屋檐下》中选择离开的人太多太多:黄家楣的老父亲得知他们的窘迫境遇选择离开,临走时留给小孙子自己仅有的三块钱;匡复在看到杨彩玉流泪央求林志成不要走时默默离开;而只是剧中过场人物的李陵碑因儿子的战死选择逃避现实,也可以说是离开了原来的自己。一直未出现的施小宝的据说出海的丈夫也在一定程度上对她选择了离开;赵振宇一家,赵妻一直为家里的生计操心,赵振宇却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不去想办法多赚钱养家糊口,他也在逃避着与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渐行渐远----也许在旧上海那种黑暗势力的压迫下不可能找到什么挣钱的营生,他的知足常乐是对的。

后来学者分析夏衍这本话剧时说,话剧的创作意图是作者想通过小人物反应大时代,“反映一下上海这个畸形社会中的一群小人物,反映一下他们的悲怒哀乐,从小人物的生活中反映出一个即将来临的伟大时代,让当时观众听到一些将来到来的时代的脚步声音。”这是夏衍先生的说法。对啊,只是个剧本,给后人以警示就好,何必太在意其中的细枝末节?可能是我在思考时一直局限于剧中人物的感情纠葛,有些不理智和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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