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李煜后期词作的悲剧情怀
指导老师:张石川 学员:宁海侠 准考证号:032405100075
摘要:唐后主李煜的词,千百年来受到人们的高度赞赏, 这不仅因为他的词作具有高度艺术性 还与他词作中所浸透的悲剧情怀有关。 这一特色在他的后期词作中表现尤为突出。本文试从创作心理和情感体现两方面来论述李煜后期词作的悲剧情怀。
关键词:李煜 后期词作 悲剧情怀
唐后主李煜的词,千百年来受到人们的高度赞赏。王国维《人间词话》中云:“李重光之词神秀也。”①周之琦《词评》说:“予重光,天籁也,恐非人力所及。”李煜词有如此高的艺术评价和被后人推崇,我认为除了他词作的高度艺术性以外,还与他词作中所浸透的悲剧情怀有关。而这一特色在他的后期词作中表现尤为突出。王静安曾称“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 ②,是最为恰当不过的。那么,后主是在什么情境下创作出引起人类共鸣的词作,又抒发了哪些悲剧情怀呢?这就是本文要探讨的问题。
一、后期词作创作心理
唐后主李煜在公元962年登基,年二十六岁,公元975年降宋,年三十九,中间完成了一个青年到中年的过度,到三十九岁后,后主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公元976年正月,后主与弟子及官属一行人到宋京师汴梁,开始了他的囚徒生涯。宋统治者封其为右千牛卫上将军,违命侯,十一月加封为陇西公。名位的升迁只是表面,这时的李煜已经彻彻底底地成为了别人的臣子,甚至阶下囚。
李煜从一个封建帝王一下子沦为一个受人蹂躏、任人宰割的阶下囚,这天堂与地狱的鲜明对比,这血淋淋的现实在李煜心理上不啻是一种大地震的效应,可以说彻彻底底地震撼了他的整个心灵。因此这段时期李煜的作品在内容上可谓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变化。无情的现实迫使他再也不可能像原来那样去描写“落花狼籍酒阑珊,笙歌醉梦间”③(《阮郎归?呈郑王十二弟》第48页)的奢侈生活,也不可能再把“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菩萨蛮》第30页)的宫娥彩女当作写作对象,他唯一能抒写的只能是“垂泪对宫娥”(《破阵子》第62页)的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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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君的惨象。
这非人的囚徒生涯,炼狱般的大绝望,苦难风流的大感伤,国破家亡的残酷现实,使李煜产生了独一无二的苦难意识。至公元978年遭牵机药毒死,仅仅三年的时间,后主作词无数,且首首辛酸,字字含泪。
“亡国之音哀以思”《礼?乐记》④。李煜后期词作深刻地表现了这种思想情感和心境。政治上的愚陋,将李煜推到了亡国奴的地位,命运的孤舟在屈辱的苦海里飘零。生活遭际的这种转变,给李煜带来了切肤的痛苦和悲怆。生性多愁善感的李煜,一旦归为“臣虏”,总时时难忘昔日帝王生活。他“欲寻陈迹”(《浣溪纱》第95页),却又“无奈天教心愿与心违”(《浣溪纱》),阶下囚的身份永远剥夺了他重归故国的权利,一切的一切,都如滔滔东逝的江水,一去不复返了。这怎能不使词人发出“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梦里浮生”(《乌夜啼?昨夜风兼雨》第57页)、“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子夜歌?人生愁恨何能免》第70页)的感叹呢? 真实的悲哀、无边的隐痛,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切身的亡国之恨,才使他后期作品字字渗透着血泪,大大超过了前期,得以流传千古。正如刘永济在《唐五代两宋词简析》中所说:“昔人谓后主亡国后之词,乃以血写成者,其言真切出于肺腑也。”⑤
二、后期词作悲情体现 1、 故国之恋
后主到北宋之后,不仅他自己的人生自由受到了严格的限制,而且连他的妻子也经常被迫为宋太宗赵光义陪宴待寝。昔日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而今却成了至微至陋的阶下之囚。前后境遇自是有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对于情感细腻的李煜来说,环境的变化越大,情感的落差也就越大,情感也就表现得越强烈,越持久。但他既没有越王勾践的胆识和气魄,又不像后主刘禅一样麻木不仁。作为一个文人,他只好在文学中去回味过去的美好,以摆脱现实烦恼。所以,从李煜被俘到北宋直至他死,故国一直都令他魂牵梦绕。在他的后期词章中,到处可见他对故国绵延不绝的思念和追忆。
现实的缺憾是李煜走向追寻和回归的决定因素,回归是对环境无奈地选择。精神分析创始人弗罗伊德认为;文学创作是本能升华的结果也是得不到现实满足的欲望的补偿。李煜的追寻实质是一种补偿冲动。在李煜对故国的深切怀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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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这个意象多次出现在他的后期词中,如“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乌夜啼》);“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子夜歌》);“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望江南》第57页)弗罗伊德在《梦的解析》中说:“(梦)是一种愿望的达成。”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说:“梦的静观有一种深沉内在的快乐”。的确,在梦境中,人可以暂时忘却现实世界的苦难,可以用随心所欲编织的美丽幻景去弥补现实世界的缺憾。在梦境中,人们可以创造出一个远离现实苦难的美妙世界。梦境世界可以暂时作为个体的天堂,成为个体躲避现实痛苦的庇护所。就李煜来讲,梦实际上是他回归故土愿望的达成,是他希求回归乐土意识的典型反映。
例如有一首风格沉郁的典型词,那就是《浪淘沙》(第79页)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该词语气惨然,基调低沉,情绪极为颓伤,倾诉了词人丧国之后囚居生活的痛苦,再见故园无期的心境,该词除首句:“帘外雨潺潺”是借景抒情之外,余者皆为直抒情怀。如第二句:“春意阑珊”写的是春光将尽的景象,这里既写出了词人惋惜春天这个美好季节的归去,又表达了对自身遭遇不幸的哀叹,第三句“罗衾不耐五更寒”即写出深夜春寒难奈的感受,也写出囚居生活的艰苦,后两句“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以写梦境反衬现实,梦境中的欢乐只能增加现实生活的痛苦。特别是下篇几句,更是将直抒亡国之哀的情思推到了顶尖。首二句:“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紧接上篇写囚居生活的体验;独自一个人莫登楼凭栏远望,原因是什么?是怕引起对南唐美好山河痛苦的回忆。心中的悲愤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甚?“别时容易见时难”被迫离国,返国无期的慨叹及思愁,抒写词人失望已极的心情;最后两句“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以流水飘着落花把春光带去,比喻南唐千里江山和自己返国的愿望,不知是在天上还是人间。形象地将词人身受国破家亡之痛苦,及威胁着生命的现实,虽激起他的不满,但又无力反抗的沉重而又绝望的心情抒写出来。
又如《望江梅》(第66页)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 这首小词抒写了入宋后眷恋故国的心情。“闲梦远”透出其中信息。“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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