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经济上有了保障,但实质上,从精神深处没有独立,她一方面反叛,她的反叛值得深思,但更应深思的是女性如何让自己得到真正的解放,一方面还是要寻找归宿感。
中国传统伦理道德的强化使妇女的受压抑合法化甚至制度化,长期被压抑、受歧视的地位使不少妇女自然形成了对自己性别角色的茫然和抗拒,相当多的妇女至今仍未明白从性别的角度解放女性自身,而不是接受解放。而一个对于自身解放缺乏足够认识和心理准备的群体来说是很难建立起真正的主体意识来的。张爱玲笔下的白流苏就是这样,在传统伦理道德面前,她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并试图通过某种方式去改变它,在与伦理做反抗的同时她又犯下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寻找那所谓的经济上的安全,无形中又成了男人的附属。
3《飘》与《倾城之恋》的女性形象的相似之处 3.1作者类似的人生经历
玛格丽特·米切尔与张爱玲的身上都经历不幸的爱情,二次婚姻的创伤为他们文学创作奠定了基调
玛格丽特·米切尔则因母亲去世,不得不从中学辍学操持家务,这种生活培养了她独立、坚强、勇敢、多思的品性。后来婚姻的不幸(离婚又再婚)让她感受到了美好生活的无望,而体现在斯佳丽的身上则是一再的婚姻失败。斯的婚姻失败与其说是斯自己一手造成的,不如说就是玛的婚姻爱情观的具体体现。但无论斯有多少缺陷,存在于她身上的坚强、勇敢和强者的风范却是令许多读者敬佩不已。同情弱者,敬佩强者是人的普遍存在的心态之一,广人的小资产阶级读者本身就是弱者,在竞争激烈的资本主义社会中随时都有破产的危险。当斯身无分文时,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当斯为恢眨失去的乐园不择手段攫取财富时,读者又山衷产生一种敬佩。斯在追求金钱的同时也在追求自己的爱情幸福。她的爱情悲剧在读者心中激起一种崇高的悲壮感。所以,《飘》在某种程度上再现了西方读者的愿望和梦想,读者从斯这个形象身上或多或少观照到了自我,读者在阅读时,内心的欲望和审美期望得到了实现,得到宣泄和释放,从而获得了一种心理平衡和慰藉。
而张爱玲幼年就日睹父母失败的婚姻。不幸的家庭使她敏感、旱熟,而在她的生活环境中,敏感旱熟又使她过旱地积累了对人对爱的否定性情绪。她一直在
考虑的问题是“生命到底是什么?”生命应当是美好的,然而,现实中却有太多的丑恶。这便是张爱玲建构小说之前,来自她经验世界的基本心态。张才女一共结过两次婚,1943年12月与“汉奸文人”胡兰成相识,1944年8月结婚,1947年6月离婚;1956年2月三十六岁的张爱玲与六十五岁的美国剧作家赖雅产生了忘年恋,也许飘零得太辛苦了,六个月后两人即结婚,十年后相依为命的赖雅离去。后面的三十年里,张爱玲孤独隐世,灯伴读,最后魂断异乡,凄凉一生。
如果说后一段感情是为了糊口,是现实中的依赖;那么前一段不为人理解的热恋或许更像当事人理想中的真爱,她上了瘾似的,无法自拔,包容一切的侮辱和伤害,始终卑微地为对方付出所有。张爱玲最后的失望充满着清醒但执着的情怀:“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字里行间仿佛一位满腔热情的古典烈女子款款走来。
但纯脆的感情在现实中能灵光乍现,但无法保鲜一世。人生难以排练出完整的一出悲剧,也罕见完美的结局。张胡恋最终也没有演绎为哪般绝世童话,而是酸楚地谢幕,让人绝望。观察世事和自身的经历让张爱玲的神经疲倦不堪,但也由此触摸到文化中一度被忽略的人性真实。人性的基调不是悲壮的理想主义,而是不断妥协的透逸,谱写一首首悲哀的诗。
3.2战乱纷争中追求爱情
自有人类以来。战争一直不断。对战争的看法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飘》和《倾城之恋》都把战争作为人物活动的背景,但两位女作家关注的重点不是民族生存的整体状态。没有去充分表现阶级仇、民族恨、革命情。更没有把女性消融在战争与革命的叙事中。她们着力关注的是个体生命合理存在的价值。
《飘》中不仅直接诅咒战争就是“无故杀人。自费金钱。而使奢侈品难以获得的一场烦恼罢了。”而月_直自地指出了“神圣”战争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因为男人爱战争的。女人不会爱战争。男人却爱—甚至比爱女人还过余”。两部作品同时写到战后“我们从来没有吃饱过肚子—暖和点的衣裳一件也没有。孩子们在挨饿。害病—”因为战争。庄子烧掉了。田地荒芜了。物价上涨了。自来水也断了。功后香港的晚上是死的城市。“没有灯。没有人声。只有那莽莽的寒风—这里是什么都完了”。战争是男人的“事业”。是政治斗争的继续。在两位女作家的笔下战争不仅毫无“神圣”可言反而变成了制造罪恶的黑手。世界因它而变得
满日疮痪。人们的生存因此变得更加艰难。
在《飘》中。读者时时可以嗅到战火的硝烟。但都没有直接描写打仗的场而。作者着重描的是战争带给人类群体个体的悲剧和不幸。观照的是人在战争中的生存状态及人性的裂变。在《飘》中。白瑞德靠战争发财并把它作为谋生的手段。这种做法。从道义的角度看。是极其不道德的。因此。在当时的爱国人士眼中他似乎应该是一个“反面人物”。思嘉也一样。她是一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她有强烈的求生欲望。除了生存的法则之外。她不想其他任何法则。为了生存她可以不择手段。从人本的角度看。他们的行为都有很强的可理解性。他们的“坚韧”甚至是令人钦佩的。
而《倾城之恋》更把战争当成一对自私男女结为夫妇的原因。正如张爱玲自己所说:“我认为人在恋爱的时候是比战争或革命的时候更素朴。也更悠然“我们对战争所抱的态度。可以打个譬喻。是象一个坐在硬板凳上打磕睡。虽然不舒服。而没结没完地抱怨着。到底还是睡着了。”张爱玲回忆自己在香港之战的表现时曾坦言“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没良心的看护”。这和思嘉对战争的态度如出一辙。
3.3功利的爱情婚姻终成悲剧
《倾城之恋》写一对自私而又精明的男女,在爱情上锚诛必较,最后却是因香港的沦陷而成全了那份世俗的婚姻。在这里,女主人公流苏自私冷酷的爱情婚姻心理得到了充分体现:为了逃离寄食娘家、遭人自眼的处境,一上场即顾不得“诗礼人家”的脸而,从妹妹手中抢了范柳原。她不愿失去“淑女”的身份,要用残剩的青春下一次最后的赌注,她算得非常清楚,输了,不过是“声名扫地,没有资格作五个孩子的后娘,”赢了却出了一口恶气,还摆脱了难堪的处境。在这一场令人身心憔悴的搏战中,她费尽了心机和手段,只想摆脱“情妇”的命运,与范柳原名正言顺地结婚,成为合法的妻,实际上是使自己在经济上更有保障更安全。这种自私的带有功利日的性的婚姻心理,使她和范柳原之间毫无真心和爱情可言,最终香港的沦陷成就了自流苏的婚姻,但并没有成就她的爱情。张爱玲把这富有“情调”的倾城之恋兜底翻出了它的交易本质,揭不出了人性的自私、功利的一而。
与白流苏一样《飘》中女主人公斯佳丽也是自私、冷酷并月_任性的。她为
了报复阿希礼对自己的无情,赌气与媚兰的弟弟查理结婚,查理恰恰是阿希礼妹妹追求的对象,婚后一周,查理应征入南军,不久病死军中,斯佳丽成了年轻的寡妇。战后,为了交纳房地产税,为了能掌握丈夫的财产,保住种植园,斯佳丽和自己的妹妹的未婚夫结了婚。后来,丈夫在决斗中被杀,斯佳丽第二次成了寡妇。斯佳丽与白瑞德的第三次婚姻,也是没爱情基础的,尽管自对斯佳丽一往情深,斯佳丽心中只有阿希礼。斯佳丽最终发现阿希礼不过是个孺夫,只有自才是她唯一的真正能够相爱的人时,已经晚了,她被自抛弃而成为孤独的女人。应该说正是斯佳丽的任性、自私断送了自己可以享有的爱。
4《飘》与《倾城之恋》的女性形象的不同之处 4.1伦理道德影响着主角的追求
白流苏和郝思嘉的人生遭遇极其相似,但她们所生活的文化和时代背景以及她们的性格不同,所以,她们最后的命运也有明显的不同。
自流苏出生在20世纪40年代的中国没落贵族家庭,骨子里有份中国传统女子的含蓄美,在男人而前表现得非常矜持,甚至有些保守。正是这份矜持保守吸引了一个中西合璧的风流惆搅的男人—范柳原对她的注意,从而改变了自流苏的命运。自流苏意识到这一点,在与范柳原交往的过程中她小心地周旋着,尽量保持自己做人最基本的尊严,任凭范柳原怎样挑逗,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她知道如果输了这一步,那范柳原水远都不会娶她。范柳原确实是爱她的,但又是现实的,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的是自流苏的一份感情,但自流苏的身份是不配成为他正室妻子的。自流苏那离沪赴港、离港返沪、山沪归港,往往复复的经历,没有哪一次是出于她本意的,都是无可奈何而逼就的。这被范柳原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过程中,便足以见到自流苏的卑微。最后他用一纸电文将无所适从的自流为、召回香港,白流苏终于无可奈何地放下高贵的身份做了她所不愿做的情妇。
因为落后和专制的社会形态对女人的摧残远甚于男人,男人尤其是知识阶层不论在政治和经济上受多少压迫,总还可能凭借功名利禄得到社会承认,可以娶纳三妻四妾满足自己的情欲,而女人唯一正当的人生途径就是通过男人—丈夫或情人找到“自我”,一个礼拜后,范柳原将远赴英伦,绝不带上他的J清妇。恰巧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沦陷,“倾城”成全了自流苏,她终十成了他的妻子。故事到此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但在这场爱情婚姻中,自流苏一直处于劣势和被
动的位置,这种不平等的婚姻多少带着些许苍凉。
而郝思嘉恰恰与自流苏相反,在与白瑞德的爱情婚姻中一直处于优势,占据主动位置。生活在美国南方的郝思嘉从小深受南方文化传统的熏陶,可在她的血液里却流淌着野性的叛逆因素。随着南北内战战火的蔓延和生活环境的恶化,郝思嘉的叛逆个性越来越鲜明,在一系列的挫折中她改造了自我,改变了个人甚至整个家族的命运,成为时代时势造就的新女性形象。当然,在自己爱情婚姻中,她争强好胜,敢爱敢恨,敢做敢为,尤其在她与白瑞德之间。虽然白瑞德玩世不恭,但是对郝思嘉是认真的,他关心她的一切,只为得到她的真爱。而郝思嘉在骨子里是瞧不起白瑞德,她爱的人是卫希礼,可是世事捉弄人,在她所认识的男人中,只有白瑞德才能帮助她走出生存的困境。白瑞德看出这一点,所以他不慌不忙地挑逗着,并不急于表白。郝思嘉却忍耐不住,像自流苏一样放下高贵的身份主动去勾引白瑞德。文本中有一个场景描述得非常细致具体。郝思嘉为了拯救战后的陶乐家园,她从服饰、言语、动作等儿个方而对在狱中的白瑞德进行有意识的挑逗。白瑞德喜欢衣着漂亮的女人,郝思嘉就将窗帘改做成一件漂亮、得体的新衣服,打扮得光彩照人,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眼球;说着许多肉麻的话,比如“哦,瑞德,我是替你发愁呢!我替你担心得很呢!你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呀?”“哦,瑞德!他们要是真的绞杀你,我是活不成了!我是无论如何忍受不了的呢!你看我—,等等,这些言语使白瑞德的眼睛里跳跃着兴奋的光芒;做着许多亲密的动作,“瑞德拖了一把椅子到她而前来,她也就不知不觉地将身子扑上前去,亲昵地捏住了他的肩膀。”“她对他看了一眼,那眼光带着一种柔肠欲断的神情。”这些都是她在有意识地挑逗着一个成熟的男人,令他心族摇荡。从郝思嘉一言一行中很难辨别出她是一个出身在上等人家的女子,为生活所迫,她敢与做出这样让上流社会不齿的举动。不过这样她不会做白瑞德的情妇,而牢牢地将婚姻的主动权抓在自己的手上,最终他们为了各自的需要走向婚姻的殿堂。
4.2不同的抗争方式导致不同的结局
《飘》和《倾城之恋》的作者对人性的审美把握是放在特定的时空背景下的。她们既写出了人性中善的光明的一面。更把人们一直不敢正视却的的确确普遍存在十人性中的自私、虚伪和冷漠的恶的阴暗的一面暴露无遗。在这两部作品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