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群”与民族概念是互补还是颠覆?

“族群”与民族概念是互补还是颠覆? 潘 蛟

摘要:鉴于我国学界对“族群”一词的理解歧义颇多, 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人类学理论与方法研究中心”举行了以“族群、民族: 概念的互补还是颠覆”为题的讨论会, 围绕着“族群”与民族概念的关系, 以及它对于既有民族理论的意涵等问题进行了广泛深入的讨论, 形成不同观点, 充分反映了当前我国学界在族群、民族理论上的争论焦点以及未来走向。

关键词: 族群; 民族; 民族政治化; 民族去政治化

2007年12月1~2日, “族群、民族: 概念的互补还是颠覆”研讨会在中央民族大学召开。会议由中央民族大学“985工程”中国当代民族问题战略研究基地人类学理论与方法研究中心主办, 该中心潘蛟教授负责组织、召集。参会发言、评议者30余人, 分别来自中国社科院、南京大学、厦门大学、上海交通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南开大学、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北京大学、国家民委民族问题研究中心、中央民族大学等16家高校和科研院所。会议就近年来我国学术界争论不休的“民族”、“族群”等概念以及相关理论进行了深入探讨, 充分展示了当前我国学界在族群、民族理论上的争论焦点及未来走向。

一、族群与民族: 类型构建

中国社科院民族与人类学研究所所长郝时远先生指出, 自20世纪50年代台湾学界开始使用“族群” ( ethnic group ) 术语, 到80年代这一概念被引入中国大陆, 一方面给大陆的学术研究打开了一个研究渠道, 另一方面也产生了很多问题。学界就“民族”与“族群”这两个概念进行了辨析, 就如何理解和处理二者间的关系进行了多次讨论, 并就“Ethnicity”、“ethnic group”等英文词汇在中文表述中如何对应的问题进行了许多探讨。他强调了概念性问题研究

的重要性, 认为概念是理论的支点,没有基本的概念体系, 就无法论证理论的逻辑关系。

中国社科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阮西湖教授以“世界族体类型演进”为题发言, 认为“Ethnicity”与我国传统民族概念既不是概念和理论的互补, 更不是颠覆, 而是吻合。阮教授从词源学的角度分析了源于古希腊文的“ethnos”一词的含义, 认为与我国民族定义是相吻合的。受台湾“族群”术语的影响而误译为“族群”, 并造成“族群”与“民族”两个概念的分离。他认为, 在当前世界上依然存在民族中心主义现象的情况下,更充分地了解民族问题在世界各地不同程度存在着, 对于尽快消除民族偏见和实现全世界民族称谓划一是十分必要的, 有利于各民族互相尊重, 和睦相处, 促进世界和平。

国家民委民族问题研究中心副主任李红杰作了“‘公民国家’与‘族裔共同体’———关于‘族群’研究中的视角问题”的发言, 认为民族与族群概念的研究应该与民族国家发展和建设的过程联系起来讨论。经过两次世界大战, 世界对民族国家的认识发生了重大变化。随着多民族国家的日益普遍, 民族国家不再强调自身在“族裔”上的单一性。今天的民族国家与当初的概念已绝然不同, 当前研究民族国家应该注意三种视角: 以“公民国家”或“国民国家”的概念取代“民族国家”。民族国家由于过于强调“族裔性”, 容易使人仅从“民族”这一视角来看待国家, 不利于多民族国家的和谐发展; 包括“族群”等在内的任何新概念的提出既是学科深化、细化的表现, 也是社会发展的结果, 在学识上提出来是无可非议的, 但有关“族裔”的概念直接关系到所指民族接受与否的问题, 学术研究首先应该尊重相关民族自身的选择权; 世界语言和概念多样, 不可能有一个所有人接受的标准概念。鉴于此, 在与外国进行对话时, 可以用汉语拼音“minzu” (民族) 来表示我国政府认定的56个民族, “minzu”在某种程度上包含着我国民族话语体系的核心价值和特点。

中国社科院民族所朱伦教授介绍了“西方的‘族体’概念系统”学与人类学研究, 从西方关于人类共同体的概念梳理出发, 认为从理论上来讲“nation”、“nationality”是近现代政治的产物, 与“ethnos”、“ethnic group ”是两回事情。从研究对象看, “nation”、“nationality”是民族主义政治学研究的对象, 而“ethnos”、“ethnic group ”则是民族学研究的对象。朱教授认

为, 如果要辨析这两对概念的关系, 仅就概念作抽象讨论是不可能达到共识的, 因此他从西班牙语世界的材料入手, 以西班牙3个少数民族( nationality ) (巴斯克人、加泰罗尼亚人、加利西亚人) 和拉美国家被拉美社会称为族群( ethnic group ) 的印第安人的问题为例,说明“nationality”、“ethnic group ”这两个概念是同时使用而不是谁取代谁的问题, “nationality”更多的涉及到权力、少数民族自治权的问题, 而“ethnic group”则未必涉及领地问题。结合国内的实际情况, 上述4个概念在学界的使用与纷争是无可厚非的, 但要应用到实际就涉及到公共领域的问题, 涉及到权力、是否尊重少数族群主体的意愿的问题, 因此研讨这些概念不能仅限于学术, 学术研究应该与实际结合起来、讨论西方理论与概念时一定要关注国内的情况, 不应该把族群概念运用到在我国业已得到国家政治承认的少数民族上去。

针对上述观点, 石奕龙教授认为: 阮教授考虑到了“nation”这个词汇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变化,但是民族一词的意义到现在有一定的转变, 现阶段讨论的问题是现在国内的“民族”与西方的“nation”的意义以及与“ethnic group ”的意义到底是不是重合, 或者说它们到底各自在什么地方可以使用, 这是目前更需要讨论的关键点。对于李红杰先生的发言, 石教授认为, 很多概念在变化过程中,民族国家有时候有一定的正面作用, 某些时候则可能起反作用。在很大程度上, 中华民族也代表着中国, 是一个国家的替代词。在对外交流中, 使用汉语拼音来对外翻译56个民族, 应用时间长了, 外国人也是会接受的。

二、族群与民族: 概念辨析

上海交通大学叶江教授在题为“nation (民族) 概念辨析”的发言中认为, 国内外研究当代民族和民族主义问题, 首先要解决的是“nation”的定义问题。西方学术界有关民族与民族主义问题的探讨主要是围绕着“nation”和“nationalism”两者之间的关系展开的, 并因此而产生了一系列争锋相对的理论。“nation”一词无疑是本领域争议最大的术语, 叶教授考察了历史上中外对“nation”的不同定义和诠释, 比较全面地辨析了这一充满争议概念的含义, 提出保持使用“民族”一词来汉译“nation”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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