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与福祉

福祉的本质就是人类满足需要后获得的幸福,个人因能实现自己的价值而获得的快乐。按照《说文解字》的理解:福,佑也。从示,畐声。这里的福的本义是双手奉酒向上天祈福。祉在《说文解字》解释为:祉,福也。从示,止声。这里的示是指祖先神,止即之,意为到来;示与止联合起来表示祖先神到来,本义为祖先神降临,引申义为福气。而福祉一词在中国文献里自古就有,《焦氏易林》中有“赐我福祉,寿算无极”,《后汉书·张衡列传》中有“宜获福祉神只,受誉黎庶”,《菜根谭》中有“问子孙之福祉,吾身所贻者,是要思其倾覆之易”,《韩诗外传》中有“是以德泽洋乎海内,福祉归乎王公”。从以上中国古典文献可以看出,福祉一词的涵义就在于指人的幸福美好的生活。

通过以上中英文词源和相关文献的梳理,笔者认为福祉关心的是人的生活状况的好坏,它更偏重于对人的生活状态的存在性的客观定义;而幸福感通常是个人把生活作为整体的一种主观感知,或对总体生活的情感体验和满意程度,幸福感是研究福祉的一个切入点,通过幸福感可以研究一个人个体的福祉状况。也就是说,福祉概念远远大于幸福感概念,幸福感包含在福祉里面,仅仅是福祉的一个组成部分。

(二)生活质量与福祉的概念辨析 从相关文献来看,生活质量和福祉的联系是非常紧密的,很多研究都认为福祉和生活质量是很难搞清楚的概念,所以很容易将生活质量等同于福祉。生活质量是一个应用特别宽泛的概念,由于它是一个多学科共同研究的范畴,所以对生活质量常常缺乏概念共识。很多学者都认为生活质量是一种个体对自己生活状况或生存环境的主观评价。

林南等学者虽然也认为生活质量是一个主观的概念,但他对主观的生活质量做了进一步的区别,他认为认知和情感是两个不同层次的问题。他指出以往的生活质量研究多用生活的满意度来测量,还有一些学者用个人的幸福感来测量。前者是在态度的认知层面上进行探讨,后者却在态度的情感层面上进行研究。而另有一些学者认为,生活质量研究还应该关注客观指标,Barbara K. Haas就认为生活质量是幸福感、生活满意度等主观指标和健康、社会功能状态等客观指标的综合。Kau与Wang也曾研究过生活质量的不同客观指标的重要程度,在十四个客观变量中,健康排在第一位,回答者认为健康是生活质量客观指标中最重要的方面。因此,生活质量首先是福祉的主观感受,包括身体、心理和精神维度,而客观指标是对主观感受评价的有益补充。福祉依赖于主观感受评价,所以经常被包含进生活质量的定义之中。福祉是纯主观的,生活质量却有主观和客观两种属性。

还另有学者认为,福祉概念本身就包括主观福祉和客观福祉两个部分。综上所述,笔者认为福祉和生活质量的内涵和本质的区别非常大,福祉绝对不等同于生活质量的主观评价指标,而且福祉概念本身就包括客观福祉和主观福祉这两个基本的组成部分。另外,二者研究的内容虽然都是人类自身的生活状况,但它们的区别在于:福祉是好的生活质量,不包括不好的或病态的生活质量。福祉概念的内涵就是人的生活质量的良好状态,而生活质量则有好的生活状态,也有不好的生活状态。从某种意义上说,福祉即良好的生活质量,表示良好的生活状态,它比生活质量更具有人类生活与存在的意蕴和内涵。

(三)福利与福祉的概念辨析

福利(welfare)和福祉是一对极其相似的孪生概念,以至于在现有研究中对福利和福祉概念的解释众说纷纭,难解难分。在《英汉双解剑桥国际英语词典》中,well-being的解释是the state of feelinghealthy and happy,指感到健康和幸福的状态。welfare有两种解释,一是physical

and mental healthand happiness,especially of a person,特别是指人的身心健康和幸福;二是help given,especially by thestate or an organization,to people who need it,especially because they do not have enough money,是指国家或组织帮助那些因为生活贫困特别需要帮助的人群。在《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中,well-being的解释是a state of being well,healthy,contented etc.,是指一种好的、健康的、满意的状态。welfare也有两种解释,一是well-being,happiness,health andprosperity,是指福祉、幸福、健康和繁荣;二是athemaintenance of persons in such a condition especiallyby statutory procedure or social effort;b.financialsupport given for this purpose,是指通过法律程序或社会捐助而使个人生活得以维持,以及对福利事业的财政支持。从词本身的意思来看,福利概念的第一种解释基本等同于福祉,但还是有一定区别的。福利的侧重点是幸福、身心健康和繁荣,而福祉侧重于一种存在状态,一种感到好的、健康的、幸福的、满足的生活状态。哈特利·迪安(HartleyDean)对英语中的welfare和well-being作了详细区分:well-being的意思是福祉,它关心的是人们活得好不好(how well people are),而不是做得好不好(how well people do)(严格来说,这正是福利的含义)。福祉指的是doing well and feeling well,意思是做得好并且感觉也好。

福利与福祉两者的差异,可以理解为形而下和形而上的区别,前者涉及人们所拥有的物质条件,后者则侧重于人们的生存状态。在《现代汉语规范词典》里,福利的词义是生活方面的利益,特指对职工在住房、医疗、伙食、交通或文化娱乐等方面的照顾,而福祉是指幸福。从某种意义上讲,福祉更偏向状态描述,指人们达到的良好的生活状态;而福利则更注重制度保障,指实现好生活的条件和措施。陈立行和柳中权指出,由于fare的词义是指公共设施的费用,所以福利这一概念的根本含义是在公共服务中对贫困者提供一些金钱或相当于金钱的物质援助,例如,基本的衣、食、住、医所需的物质援助或金钱补助;而福祉更强调的是让人们感到幸福和满足的一种状态,此种状态包含安定、满足、自由、平等、尊严、权利等方面的内容。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福利概念是作为实现好的生活状态,或者是作为让人们能够生活得更好的各种条件、设施、制度体系来理解的;而福祉概念的内涵则是指人们的实际生活状况是良好的、满意的和幸福的,是一种实际存在状态的描述。从两者的关系来看,福利是实现好的生活即福祉的条件和保障性措施,福祉则是人们实际上达到的良好的生活状况。也就是说,福祉就是人类福利制度设计要实现的终极目标。

(四)福祉概念的内涵

综合以上福祉与几个相近概念的辨析,结合相关文献,可以得出以下认识:首先,福祉概念分为个体和社会系统两个层面,而个体层面的福祉近似等同于个体的生活质量。其次,福祉概念有客观和主观两个研究维度。其中,福祉的客观研究将好的生活状态看作是客观的,一是从生活的多个维度对福祉进行客观的综合评价,如客观生活质量等都是从健康、教育、住房、环境、文化休闲、收入等围绕生活的诸多具体方面而展开的评价;另一种则强调生活中某一部分的重要性而进行客观评价,如以健康为中心的生活质量研究等。而福祉的主观研究将良好的生活状态看作是主观的,一是将生活作为整体进行的主观感知或评价,如幸福感、生活满意度;二是针对生活的主要方面进行的主观感知或体验,如身体健康评价。而以上三种主观维度研究主要是通过自我汇报或自我评价途径进行的。因此,福祉概念的内涵和本质在于,福祉是一种人类生存状态;是一种良好的、健康的、满意的与幸福的生活状态;是指一个人的生活对其本人来说好的程度,或者个人生命存在的质量的良好程度。

二、福利与社会福利的概念内涵及关系辨析 福利与社会福利是两个极其相似的概念,在实际研究中,两者也经常被相互替代、混淆使用。其实,这两个概念无论从历史来源和发展模式、还是从供给主体和供给方式,都有很大的区别。

(一)福利的概念内涵

在英语中,福利一词是由well(好)与fare(生活)组合而成的,含有美好的生活、幸福的人生等意义。在汉语构词法中,福和利属于同义复合词,即福和利的意义相近。福在中国是一种福文化,福的本义是幸福和福气。中国儒家经典名著《尚书洪范》提出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即努力达到长寿、富贵、健康安宁、遵行美德、善终正寝。传统习俗中,五福合起来就构成幸福美满的人生。利字在《说文解字》的解释为:“利:銛也。从刀,和然后利,从和省。”这里的利的本义是指刀剑锋利,刀口快,表示以刀断禾、收获谷物的意思,可引申为收获谷物、得到好处,指一种顺利、吉祥的人生愿望。《论语》中就讲:“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因此,利的含义就是与道义相对的财货、利益。

由福和利组合而成的福利一词早在《后汉书·仲长统列传》就有记载:“仲长统傅昌言理乱:是使奸人擅无穷之福利,而善士挂不赦之罪辜。”韩愈《与孟尚书书》:“何有去圣人之道,舍先王之法,而从夷狄之教,以求福利也。”以上两处福利同样都是幸福和利益之意。《汉语大词典》和《辞海》对福利的定义相同,都认为福利是指人们的幸福和利益,这既有物质方面的内容,如收入、住房、医疗等,也有精神方面的含义,如自由、公正、安全、友谊等。可见,无论是在英语还是在汉语里,福利一词的概念虽不完全相同,但其内涵是一致的,即表示让人们获得幸福和利益,过上美好的生活。

(二)社会福利的概念内涵

社会福利一般有两层涵义:首先,社会福利是指一种旨在帮助人们满足社会、经济、教育和医疗需要的国家项目、补助和服务制度,这些需要是维持一个社会的最基本条件。其次,社会福利是指一个社会共同体的集体的幸福和正常的存在状态。换言之,社会福利既可以指社会福利状态,也可以指社会福利制度。作为状态的社会福利是指好的生活的存在状态,从这层意义上讲,社会福利几乎等同于福祉;而作为制度的社会福利则有褒义和狭义之分。广义上的社会福利概念是指国家依法为全体公民提供旨在保证一定生活水平和尽可能提高生活质量的资金、物品、机会和服务的制度,主要包括收入维持(社会保险、社会救助、社会津贴)和社会福利服务(提供劳务、机会和其他形式的服务)两种形式。由于这种社会福利概念包含社会保险、社会津贴、社会救助和社会福利服务等,学术界也称其为大社会福利概念。这也是国际上通用的社会福利概念。狭义的社会福利概念是指国家为帮助弱势群体或社会边缘群体、疗救社会病态而提供资金和社会服务的制度。由于中国将社会福利提供的主要责任划分给了各级民政部门,侧重弱势群体,强调救济原则,而社会保障则遵循国际上较少采用的广义概念,因此,在中国,社会福利被定义为社会保障制度的一个组成部分。

(三)福利与社会福利的关系辨析

综合起来看,笔者认为福利一词有以下一些含义:一是最一般意义上的福利,常指人们社会生活的一种良好的状态和总体上的利益,包含了富裕、幸福、安宁等人们追求的终极价值理想。二是福利指一种物质的或者是货币的资源分配方式,如福利性住房分配、福利性公费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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