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白蛇传经典的建构与阐释
白蛇传传说是中华民族著名四大民间传说之一,是为数不多的“古今发展一直健旺的民间故事类型”①。白蛇传因其广大的受众群体,悠久的传承历史,广袤的传播范围被赞誉为民间文学“经典”。“经典”的建构生成并非一蹴而就,一劳永逸。“经典化”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是多种因素合力作用的结果。在全球经济一体化和工业社会日趋进发,农耕文明加速现代转型的历史语境下,白蛇传传说依然保持良好发展态势和“经典地位”的现象,是个值得追寻的问题。这里,笔者主要从经典的“实在本体”、“关系本体”及其经典的“当代承继”三方面来探讨白蛇传作为“经典”的建构,并结合传说所承载的具体文化意义来对传说的“经典化”作出相应的文化阐释,以期能为当下的民间传说传承提供“借鉴”与“参考信息”。文章首先从“文学经典”概念着手,集各家所长,提出自我对“文学经典”概念与经典特征的认识。继而,由“文学经典”具化到“民间文学经典”。对白蛇传的“民间文学”经典定位进行相应分析,从学理角度佐证其“经典”的地位。本文根据白蛇传传说演变发展、传播传承过程中所依凭的传播媒介对之进行不同阶段的划分与阐释,指出白蛇传口头叙事主要以民间传说白蛇传和民间歌谣白蛇传的形式活跃在民众生活当中。口头叙事是白蛇传叙事的起点,也是其能提升至经典的“根本”。书面叙事白蛇传在口头叙事的基础上,以民间“本事”为依托的文人叙事。其中通俗文学的介入使得传说的情节日渐曲折动人,人物形象逐渐饱满圆润;精英文学的介入则使传说具备更多的时代特征和思辨色彩。两
者的融合使得传说逐步朝着“关风化”和“雅化升格”的方向发展。影视作品白蛇传是以白蛇传为原型,对白蛇传传说进行的“现代化”和“影视化”处理。这一演绎模式适应了当代人的娱乐需求,稳固了白蛇传的“经典”地位。网络叙事白蛇传虽然兴起较晚,但影响巨大。网络平台的开放性、虚拟性在某种意义上是对白蛇传“民间性”的回归。网络小说、论坛、续书、漫画、恶搞等较为“现代”的形式被运用到白蛇传的传播传承当中,深化、扩展了传说的代际传承模式。传说承载的文化精神,昭示的文化品格是其“经典化”的精髓和动力。白蛇传传说以异类婚恋的故事形态隐喻了人类的生存状态和理想追求。传说中的“人妖恋”深刻展现了人类对生命、对人性的深度思考,并以具象化的方式展现了人类对自由、对平等、对婚恋、对狂欢等美好事物的追求与向往。经典的建构生成必然与其艺术路径有深刻的内在联系。白蛇传晋升“经典”的原因之一:在于对白娘子、许仙、小青、法海等典型人物形象的塑造与刻画,透过这些典型人物形象可见其背后所展现的人们的悲喜与爱憎。之二:在于传说的叙事结构,白蛇传传说采用了民间常用的二元对立结构:“设禁”与“违禁”;“善”与“恶”;“强”与“弱”等对立结构。这些对立几乎贯穿了白蛇传发展的各个阶段。之三:在于传说的叙事角度,白蛇传传说充分体现了原型叙事,“小传统”叙事与“大传统”叙事结合的“互动”叙事。三者彼此借鉴,合力推动,最终实现了“三位一体”构造下的“经典”。毋容置疑,白蛇传的经典化与其间杰出的创作者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创作主体创作了具有鲜明时代特色的作品。其中较
为优秀的代表作,成为传说演变发展、传播传承中不容忽视的组成部分,在整个白蛇传流变史上具有重大意义。冯梦龙在白蛇传的演变发展中起到了串联成篇、“节点”转换和使传说趋向“世俗化”的作用。黄图珌和方成培乃白蛇传戏剧的奠基人。其中黄图珌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他对白蛇传艺术形式的转化及其“宿缘”和“情太痴”两大主题的引入与挖掘上。与黄图珌相比,方成培的贡献突出表现在对白娘子这一形象的美化上,方成培通过增设“端阳”、“盗草”、“夜话”、“塔圆”等回目,几乎褪却了白蛇身上所有的妖性。鲁迅和田汉的最大贡献是将白蛇传这一古老传说,拉进了“革命抗争”的话语体系,为白蛇传传说注入了“反抗”主题。《新白》剧组和《青蛇》剧组则是两种当下不同的书写范式,前者是对理想和谐生活的想象性表述,后者是对传统男权话语体系的反击,以女性的视角重新审视男性,开创了白蛇传现代情欲书写模式。伴随接受美学的兴起,文学作品的接受者逐渐进入了研究者的视野。就白蛇传来说,接受者不仅在传说的传播传承中发挥着重大功用,在传说意义的生成与建构上,也具有重要功能。他们甚至可以左右白蛇传的发展方向。更为重要的是,白蛇传中存在“创作接受同体”的现象。即此时此地的接受者,可以成为彼时彼地的讲述者、书写者。更甚者,作为接受者中的少数人可能成为传说的“发现人”,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社会地位、学术威望、个人魅力等促进白蛇传的“经典化”进程。在世界范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热潮影响下,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也如火如茶地展开。2006年白蛇传传说经江苏镇江、浙江杭州两地联合申报,成功登陆第一批国家级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