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通识教育的生命教育探讨

大学通识教育的生命教育探讨

一、当前大学通识教育的挑战

首先,我们分析当前海峡两岸大学通识教育面临的挑战。最近二十年来,海峡两岸大学通识教育诚然有很多进展,但是如果详加比较分析,我们就会发现大学通识教育也面临很多挑战。这些挑战有的来自大学内部,但也有来自大学外部的挑战。大学通识教育所面临的第一个内部问题,就是教学内容与生活实践常常处于脱离状态。以人文课程为例,很多课程往往都不免流为所谓“概念的游戏”。青年马克思(KarlMarx,1818-1883)在《费尔巴哈提纲》(“ThesesonFeuerbach”)第十一条说:“哲学家们仅仅用不同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从“知行合一”的观点来看当前大学通识教育的内涵,从解释世界到改变世界之间,确实常常出现巨大的落差。学生在课堂上所学到的是谋生活的教育,而不是一种提升生命的教育。大学通识教育的第二个内部问题在于:有些课程知识承载度显然不足。在海峡两岸少数大学偶而出现很多知识承载度很低的课程,或是请一些政商名流或艺人演讲的“名人讲座”,很多这类讲座亦授与学分。这种通识课程授与学分的妥当性值得斟酌,这类的活动应该可以作为学生课外活动,但却不应该列入教务处授与学分的课程之中。此外,很多课程的内容常常只注重纯知识的传递,却对学生心灵的启发甚少着力。有些课程则投学生之所好,例如教师只教通俗武侠小说,却置李白(701-762)、杜甫(712-770)、《红楼梦》于不顾。于是,学生喜好《哈利波特》,却不读莎士比亚,这种现象如果用韩非子(?-233B.C.)的话来讲,就是“买椟还珠”。正如20世纪美国哲学家博兰尼(MichaelPolanyi,1891-1976)在《默会的层面》(TheTacitDimen-sion)这部书中所说,一切研究或教学活动如果不能触及学生思考活动中之“默会的层面”,应该都是失败的教育。第三个内部问题则是教学方法(包括教材的使用)。现今大学课程多半采用以教科书为中心的教学方法,但不论是人文社

会科学,或是自然科学的教科书,都有其保守之内在性格。教科书就是将现在学术界共同承认的知识,用最精简的方式表达出来,以方便知识的传递。但是,正因为教科书中的知识是建立在学术界的共识之上,因此很多尖端研究或创新研究成果,因尚未普遍为学界所接受,所以不能被教科书收纳,从而决定了教科书的保守性格。当前大学通识教育的第四个内部问题,则是发生在学生本身,尤其是学生的学习态度问题。

很多学生对系所上的专业课程和通识课程的态度与认知很不一样,例如医学系有些学生在上该系最重要的必修课之一“人体解剖”课程时,所显示对知识的恭敬与专业的敬业态度,绝对不是上通识课时的态度可以比拟,很多学生对系必修课程与通识课程的态度也很不一样。除了内部问题之外,当前海峡两岸大学通识教育还面临一些外部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当前国内外所采用的大学评比指标,相当不利于通识教育与生命教育的发展。近年来很多大学教授发起联署,批判以被SCI或SSCI收录的论文数目来衡量教授的学术表现的做法。这些年来海峡两岸的高等教育界,都陷于一种所谓的“数量性思维”的陷穽之中。所谓“数量性思维”,就是对于教师的学术表现,基本上是以被SCI、SSCI和A&HCI等索引系统所收录的论文篇数来计算。我们再更宏观地来看,不仅对于教授评鉴如此,世界大学排名的评比指标也是如此。现行的国内外几种大学评比指标,不论是英国、美国,或是上海交通大学的世界大学排名指标,乃至于最近台湾“高等教育评鉴中心”自创的评比系统,基本上都是以数量化的、标准化的指标,来评鉴大学的排名。诸如此类的作法,基本上呈现世界高等教育界所存有的一种过度的“科学主义”(scientism)之心态。这种对大学的评量方式,与第二次大战以后的科技飞跃发展相关。“二战”以后,科技经历几次的突破性发展,诸如1945年美国在日本广岛与长崎投下原子弹,结束战争;1946年第一部雏型电子计算机诞世;1950年首次肾脏移植完成,1953年DNA解码,改变了生命科学领域的研究方向;1957年苏联

“Спутник-1”(斯普特尼克1号)人造卫星发射成功,1

959年集成电路发明,1969年美国航天员在月球漫步和1982年首例心脏移植等等。进入21世纪,高新科技产业更是突飞猛进,但我要指出的是:随着“二战”以后科技的飞跃发展,在21世纪高新科技发展的新时代里,大学通识教育和生命教育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重要性。正如莎士比亚(WilliamShakespeare,1564-1616)在《仲夏夜之梦》所说:①“Toshowoursimpleskill,Thatisthetruebeginningofourend.”因为现今高新科技迅猛发展,对社会与文化的冲击至深且巨,生命教育与通识教育的融合才更显得重要。

二、通识教育与生命教育:内容、本质及其目的

实施大学通识教育的目的,在于建立学生自己的主体性,进而完成自我解放,并与其所生存的人文及自然环境达到一种互为主体性的关系。但是,从教学的本质来看,通识教育其实就是师生生命互动与提升的伟大志业。通识教育协助学生在全球化的新时代里,站稳脚根、开拓生命的格局,并在有限人生中,创造无限的生命意义。毕竟,如果没有生命教育,学生所学的知识很容易沦为摧毁自己的工具,正如14世纪藏传佛教大师宗喀巴(1357-1419)在《菩提道次第广论》中所讲:“若从最初令成恶习,则终生善行,悉成过失。”②21世纪是一个心灵的觉醒与提升的时代,通识教育便是以生命教育和通识教育的融合来唤醒学生心灵的觉醒,从与生俱来的“无明”中超拔出来,建立他们生命的宗旨。为什么心灵的觉醒是21世纪大学通识教育的核心价值呢?因为如果学生不能自做主宰,就会在全球化的浪潮中随波逐流、载浮载沉,甚至惨遭灭顶;如果没有心灵的觉醒,学生们心无所主,其所学的知识很可能会成为未来作恶的工具。我们看到太多宝贵的生命,因为没有得到好的启发与教导,而“终生善行,悉成过失”。我们在21世纪这样的一个“全球化”狂流激荡的时代中,如果不能立定文化的脚跟,就很容易沦为“飘泊的灵魂”与“失根的兰花”,而通识教育正是协助学生在历史的狂流中立足脚跟,让生命飞扬的教育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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