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奉樊于期头函,而秦舞阳奉地图匣,以次进。 轲捧着樊於期的首级,秦舞阳捧着地图匣子,按照正、副使的次序前进,
至陛,秦舞阳色变振恐,群臣怪之。荆轲顾笑舞阳, 荆走到殿前台阶下秦舞阳脸色突变,害怕得发抖,大臣们都感到奇怪。荆轲回头朝秦舞阳笑笑, 前谢曰:“北蕃蛮夷之鄙人,未尝见天子,故振慑, 上前谢罪说:“北方藩属蛮夷之地的粗野人,没有见过天子,所以心惊胆颤。
愿大王少假借之,使得毕使于前。”
希望大王稍微宽容他,让他能够在大王面前完成使命。”
秦王谓轲曰:“取舞阳所持地图。” 秦王对荆轲说:“递上舞阳拿的地图。” 轲既取图奏之,秦王发图,图穷而匕首见, 荆轲取过地图献上,秦王展开地图,图卷展到尽头,匕首露出来。
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匕首揕之。 荆轲趁机左手抓住秦王的衣袖,右手拿匕首直刺。 未至身,秦王惊,自引而起,袖绝;
未近身秦王大惊,自己抽身跳起,衣袖挣断。 拔剑,剑长,操其室;时惶急,剑坚,故不可立拔。
慌忙抽剑,剑长,只是抓住剑鞘。一时惊慌急迫,剑又套得很紧,所以不能立刻拔出。 荆轲逐秦王,秦王环柱而走。 荆轲追赶秦王,秦王绕柱奔跑。 群臣皆愕,卒起不意,尽失其度。
大臣们吓得发呆,突然发生意外事变,大家都失去常态。
而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寸之兵, 而秦国的法律规定,殿上侍从大臣不允许携带任何兵器;
诸郎中执兵皆陈殿下,非有诏召不得上。 各位侍卫武官也只能拿着武器都依序守卫在殿外,没有皇帝的命令,不准进殿。
方急时,不及召下兵。以故荆轲乃逐秦王, 正当危急时刻,来不及传唤下边的侍卫官兵,因此荆轲能够追赶秦王。
而卒惶急无以击轲,而以手共搏之。
仓促之间,惊慌急迫,没有用来攻击荆轲的武器,只能赤手空拳和荆轲搏击。
是时,侍医夏无且,以其所奉药囊提荆轲也。 这时,侍从医官夏无且(jū,居)用他所捧的药袋投击荆轲。
秦王方环柱走,卒惶急不知所为,左右乃曰:“王负剑。”
正当秦王围着柱子跑,仓猝慌急,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侍从们喊道:“大王,把剑推到背后!” 负剑,遂拔,以击荆轲,断其左股。
秦王把剑推到背后,才拔出宝剑攻击荆轲,砍断他的左腿。
荆轲废,乃引其匕首以掷秦王,不中,中铜柱。 荆轲残废,就举起他的匕首直接投刺秦王,没有击中,却击中了铜柱。
秦王复击轲,轲被八创。轲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 秦王接连攻击荆轲,荆轲被刺伤八处。荆轲自知大事不能成功了,就倚在柱子上大笑,
箕踞以骂曰:“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
张开两腿像簸箕一样坐在地上骂道:“大事之所以没能成功,是因为我想活捉你,迫使你订立归还诸侯们土地的契约回报太子。”
于是左右既前杀轲,秦王不怡者良欠。
这时侍卫们冲上前来杀死荆轲,而秦王也不高兴了好一会儿。
已而论功赏群臣及当坐者各有差,而赐夏无且黄金
二百镒,
过后评论功过,赏赐群臣及处置当办罪的官员都各有差别。赐给夏无且黄金二百镒, 曰:“无且爱我,乃以药囊提荆轲也。” 说:“无且爱我,才用药袋投击荆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