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助读译文91-100
91、陆贽论审察群情
唐德宗问陆以当今切务。贽以乡日致乱,由上下之情不通,劝上接下从谏,乃上疏,其略曰:“臣谓当今急务,在于审察群情,若群情之所甚欲者,陛下先行之;所甚恶者,陛下先去之。欲恶与天下同而天下不归者,自古及今,未之有也。未理乱之本,系于人心,况于变故动摇之时,在危疑向背之际,人之所归则植,人之所去则倾,陛下安可不审察群情,同其欲恶,使亿兆归趣,以靖邦家乎!此诚当今之所急也。”
译文:德宗向陆贽询问当今最为急切的事务。陆贽认为,往日导致变乱,是由于上下之情不相通,劝说德宗接触下情,听从谏诤。于是他呈上章疏,大略是说:“臣认为当今最为急切的事务,在于详细考察众人的心志。若是众人非常希望的,陛下先去施行它,众人非常憎恶的,陛下先去除掉它。陛下希图和憎恶的与天下人相同,但天下人(还)不肯归向的事情,从古到今,没有这种情况。安定与动乱的根本,与人心密切相关,何况正当变故发生、人心动摇的时候,处于危险疑虑、人心向背的关头,人心归向,就会万事振兴;人心背离,就会万事倾危,陛下怎么能不详细考察众人的心志,与他们同好同恶,使万民归附,来使国家安定呢!这一点确实是当前最为急切的事情啊。”
92、齐威王行赏罚
齐威王召即墨大夫,语之曰:“自子之居即墨也,毁言日至。然吾使人视即墨,田野辟,人民给,官无事,东方以宁。是子不事吾左右以求助也。”封之万家。召阿大夫,语之曰:“自子守阿,誉言日至。吾使人视阿,田野不辟,人民贫馁。昔日赵攻鄄,子不救;卫取薛陵,子不知。是子厚币事吾左右以求誉也。”是日,烹阿大夫及左右尝誉者。于是群臣耸惧,莫敢饰诈,务尽其情,齐国大治,强于天下。
译文:齐威王召见即墨大夫,对他说:“自从你到即墨任官,指责你的话每天传来。然而我派人去即墨察看,(却是)田土被开垦,百姓丰足,官府无事,东方因此安定。这是你不巴结我的左右近臣来谋求内援的缘故。”便封赐即墨大夫享用一万户的俸禄。齐威王又召见阿地大夫,对他说:“自从你到阿地镇守,称赞你的好话每天传来。(但)我派人前去察看阿地,(只见)田地荒芜,百姓贫困饥饿。当初赵国攻打鄄地,你不救援;卫国夺取薛陵,你不知道。这是你用重金来买通我的左右近臣来求替你说好话的缘故。”当天,(齐威王下令)烹死阿地大夫以及曾替他说好话的左右近臣。于是臣僚们惊恐害怕,没有人敢掩饰欺诈,都尽力做实事,齐国(因此)治理得很好,成为天下最强盛的国家。
93、治国不私故人
濮州刺史庞相寿坐贪污解任,自陈尝在秦王幕府。上怜之,欲听还归任。魏征谏曰:“秦府
左右,中外甚多,恐人人皆恃恩私,足使为善者惧。”上欣然纳之,谓相寿曰:“我昔为秦王,乃一府之主;今居大位,乃四海之主,不得独私故人。大臣所执如是,朕何敢违!”赐帛遣之。相寿流涕而去。
译文:濮州的刺史庞相寿因犯贪污罪而被解除任职,自己说曾经在秦王府任职。皇上可怜他,想接受他重新归来担任职务。魏徴规劝说:“秦王身边,宫内宫外的故人很多,我担心人人都依仗亲情私交,足以使好人害怕。”皇上开心的接纳了他的意见,对相寿说:“我过去是秦王,是一府的主人;现在居于重要的地位,是整个国家的主人,不能够仅仅偏爱故人。魏徴等大臣所坚持的是对的,我怎敢违背!”皇上赐他帛之后打发他走,相寿流着眼泪离开了。
94、孟子对滕文公
滕文公问曰:“滕,小国也,间于齐、楚。事齐乎?事楚乎?”孟子对曰:“是谋非吾所能及也。无已,则有一焉:凿斯池也,筑斯城也,与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则是可为也。”
译文:滕文公问孟子说:“滕国是个小国,夹在齐国和楚国的中间。侍奉齐国呢,还是侍奉楚国呢?” 孟子回答道:“这个决策不是我所能办到的。一定要我说,就只有一个办法:深挖这护城河,筑牢这城墙,与百姓共同守卫它,百姓效力致死也不逃离,那么这样就好办了。”
95、晏子论“社鼠”
景公问于晏子曰:“治国何患?”晏子对曰:“患夫社鼠。”公曰:“何谓也?”对曰:“夫社,束木而涂之,鼠因往托焉,熏之则恐烧其木,灌之则恐败其涂。此鼠所以不可得杀者,以社故也。夫国亦有社鼠,人主左右是也。内则蔽善恶于君上,外则卖权重于百姓。不诛之则为乱,诛之则为人主所案据,腹而有之,此亦国之社鼠也。”
译文:齐景公问晏子说:“治理国家担忧什么呢?”晏子回答道:“担忧那些社庙的老鼠。”齐景公不解地问:“说的是什么呢?”晏子回答说:“社庙,是把许多木条联结在一起,外面抹上泥土而成的。老鼠于是常常前往,到那里藏身。(人们想要消灭它们)用火去熏它们就怕烧坏木头;用水去灌就怕毁坏泥墙。这就是老鼠不能被消灭的原因,是因为社庙的缘故呀。国家,也有社鼠,国君的左右近臣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在朝中就向君王隐瞒善恶,在外就向百姓卖弄权势。如果不杀掉这种人,就会酿成祸患,要杀他们,(他们)就会被君主袒护,国君似心腹般对待他们,这些人也是国家的社鼠啊!”
96、唐太宗\五事\治天下
上御翠微殿,问侍臣曰:“自古帝王虽平定中夏,不能服戎、狄。朕才不逮古人而成功过之,自不喻其故,诸公各率意以实言之。”群臣皆称:“陛下功德如天地,万物不得而名言。”上曰:“不然。朕所以能及此者,止由五事耳。自古帝王多疾胜己者,朕见人之善,若己有之。人之行能,不能兼备,朕常弃其所短,取其所长。人主往往进贤则欲臵诸怀,退不肖则欲推诸壑,朕见贤者
则敬之,不肖者则怜之,贤不肖各得其所。人主多恶正直,阴诛显戮,无代无之,朕践祚以来,正直之士,比肩于朝,未尝黜责一人。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此五者,朕所以成今日之功也。”顾谓褚遂良曰:“公尝为史官,如朕言,得其实乎?”对曰:“陛下盛德不可胜载,独以此五者自与,盖谦谦之志耳。”
译文:唐太宗驾临翠微殿,问侍臣说:“自古以来的帝王,虽然平定中原,但不能使西北方少数民族臣服。我才能比不过古代帝王,但成就的功业超过他们,我自己不明白其中的缘故。诸位大臣拿实际情况各自随意说说。”群臣都说:“陛下功德像天地万物一样广博,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唐太宗说:“不是这样。我能够成就功业的原因,只是由于五件事情罢了:(一是)自古以来,帝王多忌妒胜过自己的人,我见别人的优点,好像自己拥有它。(二是)每人的德行和才能,不能全部具备,我常常弃其短处,取其长处。(三是)一般的君主,提拔任用贤者,就想把他抱在怀中,摈退缺乏才德的人,就想把他推到深渊之中,我见贤才,就尊敬他,见缺乏才德的人,就爱护他,使贤与不贤的人都各得其满意的位置。(四是)君主多半厌恶正直的人,对他们暗中加害或公开杀戮,没有那个朝代不这样,我即位以来,正直的人,在朝廷里到处都是,从来没有贬谪责罚一人。(五是)自古以来的君王都看重汉族,歧视少数民族,而唯独我爱护他们如同一体,所以少数民族都依靠我,像依靠父母一样。以上五条,是我能有今天成就的原因。”他回头对褚遂良说:“你曾经担任史官,像我所说的,符合实际情况吗?”回答说:“陛下的盛大美德写也写不完,仅仅以这五点,您自己认可,心志真是谦虚谨慎啊。”
97、用心不倦
贞观三年,太宗谓司空裴寂曰:“比有上书奏事,条数甚多,朕总粘之屋壁,出入观省。所以孜孜不倦者,欲尽臣下之情。每一思政理,或三更方寝。亦望公辈用心不倦,以副朕怀也。”
译文:贞观三年,太宗对司空裴寂说:“近来有人上书禀奏事情,条目很多,我总是把折子粘在墙壁上,每天出入都要审视省察。我勤勉不懈怠的原因,是想让大臣们的内心之意尽量表达出来。常常思考政事,有时到了三更才休息,我也希望你们用心政事不知疲倦,来符合我的心意。”
98、魏徵论隋炀帝
戊子,上谓侍臣曰:“朕观《隋炀帝集》,文辞奥博,亦知是尧、舜而非桀、纣,然行事何其反也!”魏征对曰:“人君虽圣哲,犹当虚己以受人,故智者献其谋,勇者竭其力。炀帝恃其俊才,骄矜自用,故口诵尧、舜之言而身为桀、纣之行,曾不自知,以至覆亡也。”上曰:“前事不远,吾属之师也!”
译文:戊子年,皇上对侍奉的大臣说:“我看《隋炀帝集》,文章语句深奥广博,也知道称赞尧、舜,指斥桀、纣,但(他)做事多么相反啊!”魏徴答道:“君王即使品格高尚、天资聪明,还是应当谦虚地来接受别人的意见,因而智者献出他们的谋略,勇者竭尽他们的力量。隋炀